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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林瀟瀟眼裡的笑容逐漸褪去,「又難受了了嗎?」她很擔心蘇敏的身體, 燒了這幾天就是鐵打的也虛了。
那溫柔的言語, 擔心的神情, 還有細雨下氤氳著水光的眼眸。
蘇敏感覺心臟像是被尖刀給挑開,她掩飾性的偏了偏頭,不去看林瀟瀟的眼睛,「是……有點疲倦了。」
此時此刻, 她心亂如麻,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情緒去面對林瀟瀟。
林瀟瀟看著她,「那回去早點休息吧。」
蘇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情緒經常的反覆,也會經常因為某一個對視而面紅耳赤的低下頭不去看她。
那時候林瀟瀟的內心是柔軟又開心的,可如今看著蘇敏躲閃的目光垂頭的樣子, 她卻隱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真的就只是累了嗎?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林瀟瀟在蘇敏生病這幾天, 迅速的成長, 已經可以熬粥做一些基礎的小菜了,回到家, 蘇敏就合著衣服躺下了,林瀟瀟不放心她,從屋裡拿出吹風機給她把頭髮吹乾,又去給她熬了皮蛋瘦肉粥, 雨小了一點,她只給蘇敏留了個床頭燈,十分不放心的看了又看才離開。
人走了,蘇敏睜開了眼睛,她的發上還殘留著林瀟瀟的溫柔,而這時候,她卻直想哭。
林總做飯的時候就想,她其實今晚是想留下來陪著蘇敏的,可是……終究還是有所顧忌的。
什麼時候能夠真正的擁有她?
這是林瀟瀟最近總在想的問題。
她愛慕了暗戀了太久了。
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摟她在懷裡……兩廂情願的喜悅會讓她如范進中舉一般瘋掉了吧?
人離開了,還留下一縷淡香,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蘇敏一下子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心跳的厲害,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一個人出門在外,為了安全起見,她給家裡按了監控的。
原本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做這樣的事兒的,可是為了……為了確認心裡的不安,她調出了這幾天的錄像。
錄像里,林瀟瀟和胡斐飛的對話聲音很清楚,但是倆人似乎刻意的避免,話語之間用的都是「她」。
再往前調。
是她剛發燒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看著鏡頭下為她擔心忙碌的林瀟瀟,蘇敏的心像是外面的天氣,濕漉漉的。
終於。
在錄像的最後一段,蘇敏看到了鏡頭裡的林瀟瀟抓著她的手,眼裡都是濃濃的愛意,她偏了偏頭,綢緞一樣的長髮擋不住那甜蜜的一幕。
林瀟瀟吻了她。
……
窗外的雨沒有停,路上的行人很少,時間晚了,雖然有路燈,但為了安全沒什麼人出來。
蘇敏卻一個人走在雨中,她沒有拿傘,失魂落魄的打了車告訴了司機地址就一直眼神發直。
司機在反光鏡里偷偷看了她好幾次,琢磨著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弄的這麼狼狽?難不成是失戀了?
蘇培也沒有想到蘇敏會這個時間來敲門。
這些年,他孤單一人,沒有再找過誰,以他的權利地位財力,身邊不乏介紹的,主動獻殷勤,甚至是勾引的,可他都不為所動。
蘇敏的爺爺奶奶打開門看見她淋得濕漉漉的,心疼死了,「怎麼了這是?快進來?」
奶奶匆匆忙忙的去洗手間拿出毛巾給蘇敏擦頭,爺爺去屋裡拿了乾衣服:「哎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過來也不說一聲,敏敏?嗯?還不打傘?是不是太累了啊。」
其實老兩口特別心疼蘇敏,這是蘇家唯一的血脈,也是以柔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他們珍視又珍視,無奈這些年,這父女倆就想比著自我懲罰一般,一個比一個過得清苦。
蘇培放下手裡的報紙,眼眸黑而沉:「怎麼了?」
蘇敏略帶些虛弱的看著爺爺奶奶:「爺,奶,你們先去休息,我有話要問爸爸。」
兩個老人一聽都緊張了,她們看了看蘇培,蘇培皺眉,他盯著蘇敏看了看,唇抿成了一條線。
這麼多年,除了以柔去世的時候,他還沒看見過誰能讓女兒這樣。
二老進屋了。
客廳安靜了下來。
蘇培點燃了一顆煙,靠著沙發看著蘇敏:「你要問什麼?」
蘇敏深吸一口氣,她定定的看著蘇培:「爸爸,你為什麼騙我?」
她的話顯得唐突又直接。
蘇培夾著煙的手一滯,有菸灰落在身上,他看了看蘇敏淡淡的:「你知道了。」
知道也好。
以林瀟瀟現在的身份地位,蘇培心知肚明這事兒瞞不了蘇敏太久。
蘇敏的眼裡盪著淚光,聲音帶著幾絲哽咽:「你跟我說……兔兔……她沒了的。」
林瀟瀟改過名字。
她是兔年生人,林家取了一個「兔」字,同時又希望她一生常含歡笑遠離憂愁,所以起了林笑兔的名字。
可是誰也沒想到,林瀟瀟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小毛病不斷,到後來去醫院系統檢查了,醫生說這是娘胎里自帶的免疫系統缺陷的毛病,要精心的調養,所以,從小,她就像是瓷娃娃一樣被養在家裡,這也不讓去,哪兒也不讓去,生怕她感染了什麼病毒。
可到底是小孩子,天天坐牢一樣被關在家裡,就只能玩一玩布娃娃玩具什麼的,孤孤單單的能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