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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遙寬衣側身躺下,陳錦蘇還是之前半躺的姿勢,「你就是心太軟,想得太多,顧慮的太多,所以活得累。」陳錦蘇抬手撫了撫身邊的陸之遙將被子蓋了蓋,「人要想活得開心,就得自私一點,你看沈青訸,她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豁出命來。」
「媽,就不能到此為止嗎?」陸之遙在夜色中望著朦朧的面孔,輕聲說:「我今晚來找您,還是希望您就此停下。」
「遙遙,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陳錦蘇偏身,手落在被子上按了按,「沈青訸在密謀什麼,是不是?」
陸之遙坐起身,握住陳錦蘇的手,鄭重道:「媽,就此收手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陳錦蘇抽出手來,疑道:「難道這件事,是你和沈青訸聯手做的?」
「媽,青訸的性子,你應該知道,她這麼多年一直沒惹大事,看著是我管著我壓著,事實上只是因為沒有人牽動她的心,現在她有了在意的人,她不甘心如此了,她想改變,其實這不是好事嗎?有人讓青訸變得更好,為什麼你和沈俊豪非要置青訸於死地?」
「你沒看見沈老爺子的遺囑是怎麼立的嗎?」陳錦蘇沉聲道:「我真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最後,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沈青訸!真是老糊塗了!」
「媽,論理,那本就是沈家的,論情,你現在擁有的也夠了,你擁有的也是沈家……」
「你閉嘴!」陳錦蘇怒道,「現在還要幫著外人欺負家人了,是嗎?」
「媽……」陸之遙苦口婆心根本不管用,絕望道:「您就沒想過,有人的手裡,可能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讓您和沈俊豪一輩子都賠進去。」
「你說的有人是沈青訸麼?她要是真有那本事,還會等到現在?」陳錦蘇顯然不信,冷笑一聲,「她那麼恨我,有這機會估計早就忍不住了。」
陸之遙無望地搖頭,「媽,您太不了解青訸了。」
「你了解,那你說。」
「今年是青訸和絳年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她很想和絳年一起過,而且我還有件事沒跟您說,」陸之遙欲言又止,陳錦蘇逼問下,陸之遙悵然道:「沈絳年的母親陸漫雲是我的親戚,我是沈絳年的小姨。」
「親的?」
「親的。」
「……」陳錦蘇似乎也是極其的驚訝,半晌都沒有說出什麼來。
「你,沈青訸,沈絳年,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受傷,你們都是我摯愛的人。」陸之遙平生最不喜歡懇求,更不喜歡低姿態,可如今,她一再地放低自己,已經低到塵埃,「要不然這樣,我跟青訸談談,華洋國際的股權,我想辦法讓青訸給您一部分,讓您保持最大份額,作為條件,您別再管青訸任何事,就隨她去……」
「隨她去?」陳錦蘇冷笑了一聲,「呵,沈青訸的報復心只會比我更甚,當年放她一馬才有了現在的局面,我不會讓自己後悔第二次。」
陸之遙內心滋生出無限的絕望,苦笑幾聲,「所以,是一定魚死網破你死我活麼?」
「你要是真有心,就勸沈青訸主動放棄一切,我或許可以讓她在監獄安生地過幾年,沈絳年我保她無事,要不然……」
「媽,您現在連沈絳年都不放過?」陸之遙難以置信,「小年是無辜的。」
「活該倒霉,她喜歡沈青訸,沈青訸視她如命,這麼好的一顆棋子,我必須得掌控。」
「您真是……」陸之遙連連搖頭,「您真是瘋了啊,您了解過沈絳年的家庭背景嗎?啊?您了解過陸漫雲嗎?了解過陸遠山嗎?了解過關之媛嗎?了解過蔣少輝嗎?」陸之遙一口氣數出幾個關鍵性人物,「這些人,加上天城律所,加上國內最知名的律師蔣筱斐,還要加上許多沒有浮出水面的人物……」陸之遙哽咽,「媽,您不能一手遮天的,您現在是在風口浪尖,再迎風而上只會讓您傷得體無完膚,」陸之遙顫抖的雙手緊緊抓著陳錦蘇,「除了我,沒有人會在意這一切,沒有人會心疼您,您曾經給了我一個家,能不能不要親手打碎它?」
……
深夜交談無果,各懷心事,徹夜難眠。
黎明,疲憊的陳錦蘇進入淺眠,再睜眼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手機的微信,躺著一條長長的信息。
陸之遙:媽,事到如今,事情終究是朝著不可逆的方向而去,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卻無法挽回。
有些事,我不能說出口,但是我知道,也預見到了將來的發展,所以在事情進一步惡化前,我會採取補救措施。
這在您看來,或許是瘋狂的不可救藥,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我勸阻說服您,以失敗告終,我更沒有辦法去阻止青訸,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是在防守,不曾主動攻擊過您。現在您正一步步把她逼向絕境,沈青訸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她接下來的每一次反擊對於您來說都會是致命的。
沈俊豪我可以不在意,不管他的生死,但是您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曾經想著以後報答,可現如今看來,如果我不能阻止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我根本沒有機會對您盡孝道了。
所以,接下來,不管我做什麼,你就順著我的說辭和行為去配合就好,這將會是配合您逃離困境的最好辦法。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您,但也同時希望您能理智地思考,不要再牽連更多人,尤其不要牽連到沈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