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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走步梯的人少,可樓上還是有人下來,莊醫生讓了讓道,聲音依然淡漠如水。
「不是搬去,只是借住一晚。」
莊醫生似是想走,腳步聲響了幾下,卻又被另外幾聲腳步聲攔住。
「好了莊妍,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趁你洗澡偷溜進去了,我……唔!」
不用看方想也猜到了,肯定是被捂住了嘴。
「這種污言穢語留著給你的小黃人聽吧,我已經遲到了,請讓開。」
剛一鬆開捂嘴的手,那邊又傳來委屈巴巴的嘟囔。
「莊妍,你要是生氣你就直說,離家出走算怎麼回事?」
莊醫生仿佛永遠都那麼冷靜淡定,即便這般拉扯著,說出的話依然是那麼的氣定神閒,頗有種哪怕你急得跳腳,人家依然波瀾不驚,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請放手,我真的遲到了。」
「反正已經遲了,也不差這幾分鐘……」
「遵守時間不止是做醫生的職業準則,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萌妹子說不過,只得直奔主題道:「那你告訴我昨晚為什麼丟我一個人在家,還跑去劉余琳家睡?你說了我立馬放手。」
「真這麼想知道?」
「嗯。」
「等你什麼時候學會自己睡了,我再告訴你。」
「你!你明知道不可能……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一整天都安不下心!」
樓梯上倒映著兩人拉長的影子,莊醫生抬手看了看表,已經快九點了,的確太晚了。
莊醫生沒再囉嗦,一句話淡而飛快的解釋完,轉身便上了樓。
「她昨天又犯病了,我只是去幫她控制情緒。」
萌妹子仰頭詫異道:「嚴不嚴重?」
「腿傷的有點嚴重,不過情緒已經穩住了,我晚上下班還會再過去看看,不會久待。好了,你趕緊回去吧,以後沒事少請假。」
「那我在家等你!」
吱呀呀——
樓道門拉開了,莊醫生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漸漸消失。
那萌妹子又站了片刻,這才自言自語低喃了一句:「我還以為真生氣了呢……這麼說來,偷|窺洗澡也不是她的雷區……那她的雷區到底是什麼?」
聽到下樓的腳步聲,方想頓了一下,趕緊轉身朝樓下跑去。
她的腦中亂作一團,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句話。
劉余琳腿傷的很重?
腿傷?
傷?
好好的怎麼會傷到腿?
摔倒了?
方想莫名想起當日劉余琳跨坐在陽台窗欞上的樣子。
不,不會的!當初那只是在演戲!
況且,如果真跳樓的話,那麼高的樓層,劉余琳絕對沒命了,怎麼可能只傷到腿。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聯想到昨天一整天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快餐小哥來送飯,方想忍不住咬了咬唇,沒去繼續排隊辦出院,轉而拐到電梯口,等了會兒電梯鑽了進去。
三樓。
莊醫生診室前已經等了好幾個病人了。
方想遲疑了一下,也沒排隊,上前敲了下門。
裡面傳來莊醫生淡淡的聲音:「稍等。」
等?
等不了了。
方想直接推門而入。
莊醫生剛換好白大褂,正準備開始按號喊人,一見她進來,愣了一下。
「方想?」
門外已經有等得不耐煩以為她插隊的病號在張望了,方想關上門,單刀直入。
「劉余琳怎麼了?」
莊醫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冷冷地望著她,金絲眼鏡反著涼白的光。
「如果你能原諒她,我就告訴你,如果不能,請收起你多餘的關心。」
一句話,堵得方想啞口無言,剛才腦子一熱跑上來的衝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垂下眸子,微吐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句:「打擾你工作了,抱歉。」
說著,轉身擰開了診室門。
「方想。」
「嗯?」
方想頓了一下,沒再繼續開門,回頭望向莊醫生。
莊醫生微一沉吟,系好最後一顆白大褂紐扣。
「還記得我當初給你發的那條信息嗎?我說不管劉余琳將來做了什麼,都要你記住那天我說的話。還記得嗎?」
方想真有些記不清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是在她那次離家出走劉余琳發高燒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她發了信息告訴莊醫生,她決定跟劉余琳在一起。
【問心:只要你考慮清楚了就好,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我就不多參與了,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劉余琳有嚴重的抑鬱症,比你想像的還要嚴重,不止是你表面看到的這些,將來如果有一天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希望你能記得我今天說過的這句話。】
當時看到這條信息她還沒太明白,這會兒再看卻突然有所領悟。
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說的是她幫著劉余琳騙自己的事吧。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劉余琳有嚴重的抑鬱症,比你想像的還要嚴重。
「劉余琳她……」
莊醫生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轉身在病歷櫃裡翻了翻,翻出一個藍皮的塑料病歷夾,打開來隨意沖她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