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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手機，瞟著門牌號，徑直走到1209門前。
叮咚！
叮咚叮咚！
接連按了好多下門鈴，裡面都沒有半點反應。
送餐小哥砸了下嘴，單手撥出了電話。
嗡——嗡——
方想的手機響了。
沒人應門完全出乎了方想的意料，她遲疑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送餐的，就在你家門口，開一下門吧？」
方想壓低了嗓音說道：「我沒在家，我朋友在，你敲門就行。」
送餐小哥還真聽話地抬手使勁拍了拍門。
「送餐的！有人嗎？」
連拍帶喊了好幾聲，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小哥皺著眉，想發火又怕跑單，只得勉強壓怒氣沖方想說道：「你聽見了沒？我喊了這麼多聲都沒人搭理，家裡沒人！要不讓你鄰居代收一下？你看時間都快到了。」
方想略一遲疑，報出了一串手機號。
那號她只在手機上輸入過一次，並沒有保存，卻詭異地記得一清二楚，當初背英語單詞要是也能這麼過目不忘該有多好？
送餐小哥怕忘了，趕緊掛了電話念叨著那號撥了出去。
方想緊張地隔著門縫望著他，他不耐煩地舉著手機拎著飯在1209門口來回踱著步。
時間分秒而過，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艹！都特麼什麼玩意兒！」
剛罵完這句，小哥突然頓住了腳。
「不是說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什麼，我是送快餐的，就在你家門口，你開下門吧？」
「我知道不是你訂的，是你朋友，她這會兒沒在家，讓我先給送過來。」
「哪個朋友？你等下。」送餐小哥翻了下APP，「手機號是……」
送餐小哥把方想的號報了一遍。
一遍不夠，又重複了一遍。
等了半分鐘，門終於姍姍打開。
劉余琳散著略有些凌亂的長髮，扶著門框，接過那飯，不知是廊燈涼白，還是確實如此，她的臉色格外慘澹，尤其是嘴唇，幾乎沒有半點血色，眸中更是暗淡無光。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子幾乎都靠在門框之上，右腿明顯有些吃不上力。
送餐小哥心滿意足，轉身匆匆離開，劉余琳怔怔地望著他邁步進了電梯，原本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突然溢出一絲自嘲的冷笑！
那是笑，那的確是吧？
方想突然有些不敢確定。
劉余琳明明勾起了唇角，卻偏偏讓人覺得格外的淒涼，笑的得比哭的……都難看。
「呵！還真是跟我算的清楚，不過幾餐飯，這這麼急著來還我了。」
低喃完這一句，她關門回屋。
門還未合嚴，就聽轟咚一聲巨響！
「劉余琳！」
身體比腦子反應的快，等方想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徑直衝到了1209門前！
門虛掩著，方想試著推了一下，沒推開，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她又使勁兒推了推，終於能勉強探進去個腦袋。
屋裡漆黑一片，借著走廊涼白的光，她隱約看到堵在門口的是一雙腿，劉余琳斜倒在鞋櫃邊，一動不動，剛拎進來的套餐摔在地上，菜湯米飯散了滿地。
「琳琳！」
方想腦中嗡的一聲，再顧不得什麼原諒不原諒套路不套路的，小心地推開她的腿，擠身就鑽進了屋裡。
熟門熟路地先開了燈，不等她低頭去看劉余琳，便被鞋櫃桌角那猩紅的血跡驚得手腳冰涼！
血？！
怎麼會有血？
她踉蹌了一下，腦中瞬間閃過的是當日時青果滿臉是血倒在路邊的模樣。
她突然有些不敢低頭去看劉余琳，可也僅僅是一秒的躊躇而已，下一秒她已飛快地俯身下來，什麼都不做，先摸了摸劉余琳的頸部大動脈！
清晰的躍動。
還活著。
她總算稍稍鬆了口氣。
這畢竟是現實生活，不是狗血電視劇，哪兒能摔一下就死人。
可尖銳的鞋櫃櫃角上的血卻是真真切切的，即便沒死人，劉余琳現在昏迷不醒，明顯也是傷得不輕！
方想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先撥了120報了地址，這才慌慌張張地跑去客房翻出醫藥箱，扯出醫用紗布，也不管對不對，又倒上點酒精，這才再度跑去玄關！
她跑得太快，臨到劉余琳跟前被那滿地的菜湯滑了一下，險些翻倒在她身上！
幸而她反應還算機敏，趕緊撐住了對面門板，總算沒壓在劉余琳身上，讓她傷上加傷。
紗布是拿來了，可她望著窩躺在地臉色慘白的劉余琳，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劉余琳只是磕到後腦勺，把她抱起來應該不要緊吧？
她手足無措地蹲在劉余琳身邊，深吸了一口氣，探手穿過她的後脖頸，小心地抬起她的頭。
劉余琳傷得不輕，後腦勺血呼呼一片，長發浸濕鮮血，竟有些辨不清哪裡才是傷口。
方想忍不住又是一陣的頭暈目眩，她明明不暈血的，可看著劉余琳血肉模糊的樣子，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來，就連胃液都在翻湧著，幾次都險些乾嘔出聲。
她強忍著不適，甩了甩抖得沒出息的手，將那浸了酒精的紗布捂在傷處，既消毒，又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