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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溪被迫在人流中穿行,吆喝聲此起彼伏的集市迎合著這個過年前夕的氣氛,倒是把年味渲染的如此濃郁。
「哎呀,找到啦。」單玲來鬆開自家女兒的手,看到攤子前散發著熱氣的糖糕就噙著笑走上前去了。
喻溪:「……」這個不靠譜的老媽。
糖糕的甜膩氣味蠻橫的衝進了鼻子,整個人仿佛都籠罩在糖糕里,喻溪摸了摸鼻子,暗道:「真不知道老喻那種古板的教授怎麼愛吃這麼甜的東西,真是反差大,奇怪死了。」
單玲來女士還埋頭在堆得老高的糖糕里興致高昂的和賣糖糕的老闆嘮嗑,喻溪只能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她忽然就看見眼前幾米處有一打的削皮器,就拍了拍單玲來的後背說了句:「媽,我去買削皮器了啊。」
單玲來擺了擺手,連頭都沒回。
喻溪倒是直接站到那個小攤子前看起了東西,這攤子的削皮器倒是和別家很不一樣,是那種鋁皮做的,喻溪家裡很久以前用過這種,之後就一直是塑料的。喻溪不愛用塑料的,手感很不好,削個蘋果活像在刨土豆皮。
這種鋁製的手工削皮器很難得,她指了指它,抬起頭打算問老闆,一抬頭就愣住了。
周仰和也愣住了,就這麼傻傻的盯著喻溪看。
喻溪的穿著仿佛和這個集市格格不入,她好像格外的喜歡呢大衣,這次穿的是駝色的,裡頭一件純白的高領毛衣,頭髮垂在肩膀上,也是一樣驚訝的神色。
「欸?仰和你怎麼在這?!」喻溪驚訝之後迅速的反應過來,打量了一下周仰和,問道。
周仰和掃了一眼自己的攤子,有瞄了瞄喻溪的樣子,躲閃著不敢看她,「嗯……這個、這個攤子是我擺的。」
喻溪聽著她結結巴巴的說話就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她就貓著腰小心的從墊在小東西底下的塑料紙下走到周仰和身邊,也學著周仰和的樣子坐在塑料紙上,兩個人擠在一起難免會有觸碰,周仰和看到喻溪穿著好看的大衣就這麼隨意的坐在她身邊,一時間滋味難言,把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生怕喻溪的衣服搭到地上,她自己都快坐到水泥地了倒也無所謂。
雖然是喻溪自己決定坐在周仰和邊上的,但是這麼緊貼著坐還是讓她有點奇異的尷尬,喻溪索性不去想這些,新奇的坐在攤主的位置打量著滿街的人來人往。
周仰和以為喻溪會有話問她,結果對方什麼都沒說,只好硬著頭皮問:「喻溪你怎麼到這來了?」
喻溪:「和我家的老仙女來買東西呢,」她突然想起她剛剛拿起的削皮器,「對了我是來買削皮器的,」她指了指攤子攤子最前頭的小東西,「喏——那個咯。」
周仰和掀起眼皮看了看,「哦」了一聲。
「那個啊……」她拖了拖音,「一塊五一個,對了你怎麼會自己出來買東西呀?!」
周仰和本因為喻溪會客客氣氣的回她話的,結果對方倒是一下子撲在她身上,她來不及蓄力就倒在了地上,喻溪很不客氣的戳著她的臉,「你什麼意思啊,說我生活不能自理嗎!」
凶神惡煞的表情倒是十成十的足。
單玲來拎著好幾斤的糖糕找自己家閨女,結果走了沒幾步就瞥見一個小雜貨攤上倆姑娘倒在一起,黏乎乎的。
她當時也沒注意,結果走了幾步發現上頭那姑娘有點像自家閨女,忙回頭再瞧了一眼。
嗬,還真是。
單玲來頓時無言以對,她一時間也不敢相信那個對著另一個女孩差點撒潑打滾欺負的姑娘是自己閨女,單玲來怒吐一口氣,想趾高氣揚的教訓喻溪一頓,奈何高跟在在水泥地上「蹬蹬蹬」的聲音一會就淹沒在人聲鼎沸中,只能站在攤子前咳嗽一聲。
沒反應。
單玲來:「咳咳!」
還是沒反應。
「喻溪!!!」
長髮姑娘迅速的抬起了頭,迷茫的看看了四周,在看到聲源後飛速的站起來,諂媚的說了聲:「媽……」
☆、【10】
周仰和在看到單玲來四處張望的時候就想坐起來,奈何喻溪是使了勁的按著她,她怕自己費力掙脫會扯痛她,只能由著喻溪的性子。單玲來第一聲咳嗽的時候周仰和就推了推喻溪,喻溪以為周仰和是想擺脫她,死也不撒手,聽到自己的名字,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家仙女的聲音忙不迭的站起身,周仰和倒是不急不慢的幫她整理邊角有些褶皺的衣服,才慢慢站起來,叫了聲:「阿姨。」
單玲來突然就覺得頭好痛,她培養喻溪多年才有的氣質全都餵狗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的,雖然對象是個女孩子但在這種集市上也太不能看了吧。
單玲來對周仰和點了點頭,瞥了一眼喻溪,看到閨女走到自己面前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小聲問:「這小姑娘怎麼在這呀?」
喻溪:「她在這賣點東西嘛。」喻溪朝周仰和眨了眨眼睛。
單玲來低頭看了一眼攤子上零零碎碎的雜貨,小到指甲鉗,大到鍋碗瓢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小姑娘站的筆直的,眼神清澈的看著她,單玲來光看著周仰和這筆直的站法就看出了她的倔勁兒,單玲來突然就想起好多年前小區對面那片老房子的模樣,那時候的「萬安超市」還是「萬安雜貨鋪」老舊的木板房,塵埃在陽光里飛揚,店裡的東西也是挺齊全的,茶米油鹽、鍋碗瓢盆、小吃零嘴……周圍的人家也經常去她們家置辦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