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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開起玩笑沒完沒了了。
周仰和覺得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漸漸熟悉起來的喻溪和她想像中的樣子千差萬別,她默默觀察了好久好久的累積下來的自以為是的了解都被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的所得推翻了。
就像是苦心孤詣的釀一壇酒,蒸煮、糖化、發酵、蒸餾、陳釀和勾兌都完成了卻被別人一飲而盡,焦灼之後猛然抬頭才發現是所念之人把酒入喉,多年的旁若無人的釀酒所得卻不敵對方莞爾一笑。
她經年的暗自比較,憤憤不平都在喻溪的勾肩搭背中散去,只留下那個「努力變成一個像她一樣厲害的人」深深的紮根在眉間心上,恨不得早點脫胎換骨。
她拉起喻溪的手向前走去,邊走邊回著:「是是是,我暗戀喻溪女神很久啦……」
周瑞和目瞪口呆的被她們甩在身後,半晌才抬起腿追上去。
「對了,姐,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爸媽啊不然我就完蛋了。」
「那你還打架嗎?那麼一點破事也可以打架了不起了啊有本事跟老爸打去啊!」
「不敢不敢……」
「仰和凶起來也挺厲害的嘛。」
「喻溪你別說了讓我好好履行以下姐姐的義務。」
—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喻溪笑著同周仰和還有周瑞和道別。
周媽媽正好在店門口收拾東西,狐疑的看著面前的姐弟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說出去寫作業的和一個去補課的差那麼幾條路都可以湊一起回家呀?」
周瑞和一聽他媽這腔調就知道是發揮她姐作用的時候到了,趕緊退後一步,「今天姐和同學剛好經過楊柳街嘛,這不就順路了?」
「是吧,姐?」他笑出八顆牙齒一臉諂媚地看著周仰和。
太浮誇了,周仰和覺得自己弟弟真是光長個不長腦子。
「陪同學去了趟楊柳街買東西,喏,」周仰和指了指走進小區的喻溪的背影,「隔壁班的。」
周媽媽看了一眼就垂眸繼續收拾東西了。
「進去吧,仰和你去廚房看看菜好了沒,我鹽還沒放呢。」
倆人進去的時候周瑞和朝周仰和比了個「V」就哼著小曲上樓了。
吃完晚飯後周仰和就鑽進自己的小房間開始趕作業了,今天因為周瑞和的事她沒有去兼職,明天早上還有半天可以補回來,今天再不寫完,明天晚自習又要花時間補,就怕秦亦童對著她一陣鬼哭狼嚎了。
她的兼職也就是幫一家婚慶公司發點傳單,第一次去以為像別人說的那麼輕鬆,別人沒有拒絕就發,發不完就賣給收廢品的婆婆就好了,結果當天結工資的時候老闆一分錢都沒有給她,她才知道原來私底下還是有人監督的。
周仰和當時特委屈,但也忍著,回去後在自己的房間裡痛快的哭了一場,第二次還是去了那個公司,那個老闆是個大鬍子叔叔,看著這個小姑娘在自己前面一直道歉說會好好發的,也心軟答應了。
周仰和在一次又一次的發傳單工作中終於體會了「賺錢不容易」,也在這其中學會應對別人厭煩的語氣和鄙夷的目光,她潛藏在內心多年的自卑偶爾會爆發出來,使她在人流中停下腳步,怔怔好久,但身體上的疲倦會提醒她起那天拿不到工資的委屈,勾起她曾經許下「賺很多很多錢」的理想,又奇異的與自卑感抵消了,徒留下「完成任務」的指令。
但她也不是死腦筋的人,會耍點小聰明,實在發不完就把傳單散在地上,人們行跡匆匆而過,就像是被接過後扔下的一樣。
生活好像在她身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讓她少年時就充滿矛盾,既自卑又自信,既鎮定又不安。
——
在期末模擬考結束之後,松城二中迎來了期末考。
考場是根據上一次的月考成績分的,一考試走廊上就擠滿了人。大概也只有文科班最輕鬆了,只需要在自己班和隔壁班之間走動就好了,不需要像理科生那樣從跨越好幾個教室恨不得腳下生風飛速到達。
周仰和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自己的教室里,只是位置換了換,在她意料之內。即使她恨不得成績一飛沖天躋身前列能與喻溪同坐一考場,但努力也努力了好久名次還是上下浮動,位置還是老位置。
離考試還有十幾分鐘,她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在位置上發呆,教室的吵鬧聲倒是見不怪,差不多都是一個班的,偶爾有幾個「流落在外」的快班生也會被這些慢班的可怕女生圍攻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坐在她斜對角的秦亦童正和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交換信息。
「你是快班的吧上次沒考好?」周仰和一聽這話就知道秦巫婆有詐。
「嗯,英語沒考好。」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子嘆了口氣,神色怏怏。
「哇!那你肯定其他課特別好吧。」
「啊?」那女孩有點吃驚,擺了擺手「不不不我也就是文綜好一點,數學也不行。」
瞧瞧瞧,魚都炸熟了。
小巫婆嘴笑的都快咧耳根子去了,「那文綜選擇題可以給我看一眼嗎?」
「誒?」丸子頭姑娘嚇了一跳,看了看秦亦童的笑臉,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就點了點頭。
……
周仰和就知道秦亦童這招會成功的,簡直是考場套近乎之神套路,加上她那誇張的語氣以及「猥瑣」之極的瞎人眼笑容,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敢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