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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突然就輕鬆起來,咧開嘴笑了。
喻溪好久沒聽到周仰和說話,轉頭就看到周仰和笑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笑法,像是放下了什麼一樣,輕鬆的不得了,臉頰上還有淺淺的梨渦。
誒……仰和其實也很漂亮的嘛。
這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腦袋鑽了進來,「姐你下來吃飯……」周瑞和才看到床上躺著的喻溪,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姐,還有喻溪?姐一起下來吃飯吧!」
也沒顧周仰和會沒回答就關上門走了,下樓的聲音震天響,像是恨不得把這房子弄的再破一點一樣。
喻溪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她連忙起身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是單玲來女士打來的她急急忙忙的扎了扎頭髮,對周仰和說:「仰和我先回去啦,我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呢。」
她說完就往外沖,卻被周仰和拉住了手。
周仰和仔細看了看喻溪匆忙下扎的亂糟糟的頭髮,自己起身把喻溪按坐在床上,「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會了,也別扎頭髮了,我給你梳梳頭吧。」
喻溪頓時瞪大了眼睛,有點不可置信。
周仰和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木梳,木梳油光發亮的倒像是經常被人使用的樣子,周仰和側坐在喻溪身邊,借下了喻溪的髮帶,一尾一尾的給她梳起了頭,
喻溪的頭髮散著,低著頭倒是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動作里的溫柔小心,像是對待什麼易碎品一樣。
她低著頭,周仰和抬著頭,淺淺的呼吸聲在喻溪耳中卻格外清晰,她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周仰和,對方卻不像她想像中的面無表情,而是帶著剛剛那個笑容,弧度不大,酒窩好看的緊,她暗想:哇仰和到底在高興什麼啊,笑成這樣真的好可疑……
但喻溪沒有說出來,只是不時狐疑的看看周仰和,周仰和被她的眼神弄的尷尬起來,連手中的動作都停下了。
周仰和:「怎麼了?」
喻溪:「沒什麼啊~」
周仰和睨了對方一眼,這一眼倒是和喻溪學的,少了三分靈動多了二分清冽,看的喻溪一陣慌亂。
「好了。」
周仰和把梳子放在書桌上,自己先一步走到房門穿上了鞋,喻溪在後頭跟著她,穿鞋倒是格外速度。
她們下樓的時候吳紅已經撐起了小桌子,小桌子上擺了幾樣菜,兩葷兩素,不算豐盛,但早就坐在一邊的周瑞和饞的不行,拿著碗早就蠢蠢欲動了。
周仰和見到這架勢,也知道他們在等自己和喻溪吃飯,她看到喻溪不時瞄兩眼手機,就轉頭和吳紅說:「媽,喻溪要回去了,她媽媽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吳紅「啊」了一聲,隨即對喻溪說:「那你下次再來玩。」
喻溪點了點頭,笑著做了個「拜拜」的動作,周瑞和在周仰和說喻溪要回去的時候就拿起筷子狂吃起來,瞥見喻溪的手勢,「百忙之中」回了一手。
周仰和覺得有點丟臉,低著頭和喻溪走出店門,喻溪倒是把她往回推,做出一個膩歪的表情:「這麼近送什麼啊,太奇怪啦。」
說完喻溪就朝對面走去了,留給周仰和一個瀟灑無比的背影以及一個揮手。
周仰和把手揣進兜里,呵了一口氣,轉身就進了屋。
她現在格外的舒暢,像是五臟肺腑都被清洗了一遍,說不出的拿來的愜意,在這大冷天也覺得格外的「瀟灑」。
吃完飯就馬上上樓進屋躺在剛剛喻溪躺過的位置,仰頭看著泛黃的天花板,腦海中重複著喻溪那句:「你父母不偷不搶有什麼好看不起的呀。」
像是肯定了她的價值一樣。
她在那一刻仿佛醍醐灌頂,那句話衝散了她經年築上的城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城掠地,她也不想退,就想張臂去擁抱她。
「我要對喻溪好一點,」她捏著被角說,這句話在空寂的房間裡無人應答,也不需要應答,周仰和翻了翻身,把臉埋進鬆軟的枕頭,不再去想為什麼自己經年累月暗自對比羨慕的對象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接近,想觸碰,想對她好。
但明天的攤子還是要擺的,她閉著眼想。
☆、【12】
這個年對周仰和來說過的奇快無比,她用兜售點小雜物賺來的錢把自己的老式諾基亞給換了,連帶著這一年兼職的工資都給了周媽媽。
周媽媽拿到這筆錢的時候很不是滋味,她覺得她像一個房東,自己的女兒是租客,周仰和把自己的日子過的活像個寄人籬下的人一樣,周媽媽吳紅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錢又重新放在周仰和手上。
在周仰和疑惑的目光中,吳紅仔細打量了會她。
女兒和自己一樣高了啊,吳紅想,自己當年生出來的這個小孩,從一點大長到現在,外表變了,性格也變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人執意去打零工她都快記不清了。
是初二?還是高一?
當初女兒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爸還狠狠的罵了她一頓,罵不聽也由著她去了。
在這個存在了好多年的巷子街,家長對家裡的小孩還沒上大學就去打工是很反感的,像是父母會被人瞧不起一樣,私底下也會議論一番,好面子的周爸爸才會大發雷霆。
那時候的吳紅在周仰和倔強的目光中妥協了,也不過問,從開始的幾十塊錢到現在的幾百塊錢,她看眼裡,心疼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