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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左相不慌不忙,在皇帝來的時候跪地喊冤,那樣子讓人看著就感覺到他的一心為君。
家眷也是哭哭啼啼,直言自己老爺每日下了早朝,陛下沒宣他的時候,就趕緊回了家,從沒再宮裡耽誤過,哭的人頭都大了。
左相也的確是會為自己博得好名聲,這麼些年來,愣是什麼貪污腐敗之事都沒有被抓住過,當然他不可能像表面上那麼乾淨,就是裝的好,痕跡都處理的好。
不怕皇帝誤會左相做了什麼,就怕皇帝是故意而為之,可是皇帝就是故意的,這一點皇帝自己知道,左相也知道,那些看的明白的更知道。
辛嵐把一捧瓜子磕完了,侄女兒哭哭啼啼的上門了。
辛瓏畢竟還年紀小,聽說辛家出了事,爺爺被關進了大牢里,她收不到家裡的消息,就慌慌張張的來了。
「姑姑,他們都說爺爺······」
這才一開嗓,眼淚就掉下來了。
「瓏兒莫哭,你都是做皇后的人了,就不能這樣不穩重了,明香,給你主子擦擦眼淚。」
辛瓏抽噎著,但是看在坐在主位上的辛嵐還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也冷靜了下來。
「瓏兒,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咱們辛家就是皇帝肉里的那根刺,他要是不拔.出來,就寢食難安,你要學著聰明些,不要總是傻傻的。」
「可是······可是娘都叫我討好他了,我也做了,可是為什麼······」
「有些事情,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努力而改變,就算你再怎麼費心的去討好他,他不接受,你又能怎麼樣。」
「那我們家是不是···是不是要出事了?」
「別瞎想,就算真的有事你也不能慌,爹肯定給自己留了後手,你且回去等著,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冷靜。」
辛嵐本來還想說如果皇帝去找她,就讓她表現得難過一些,這樣皇帝也許就會動了惻隱之心,但是想想又不可能,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感情。
辛瓏哭喪著臉來,又哭喪著臉走了。
果然,在辛盛被下了大牢的第二日,就有官員跪地求情了。
皇帝怒火中燒,死不撒口。
他好不容易逮住這樣一個機會,怎麼能夠就此放手。
御書房裡,裘霈真和瞿芷安一同站著,皇帝讓他們說此事的看法。
裘霈真十分耿直,他對於朝廷上辛家那棵大樹也不滿,但是辛家明面上又沒有作惡,又沒有什麼荒唐事,所以裘霈真還是實事求是的說只有一半的可能,也許左相真的做出了那種事,也許沒有。
畢竟左相都已經位極人臣,要是通敵叛國圖個什麼呢?
江山哪裡是那麼好易主的,若是真的做了,改朝換代了,他哪裡還會有現在的地位,除非他是想要自己登基。
但是那也不大可能,揭竿起義還要一個好的名頭的,謀朝篡位師出無名,不會成功不說,還會遺臭萬年,左相那般精明的人,斷然不可能這樣絕了自己的後路。
所以裘霈真說著,居然覺得從左相府里搜出書信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來,但是他也不傻,看著皇帝的臉色轉變了口風。
說要是這真的是左相做的,就應該嚴懲不貸。
瞿芷安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一場自導自演,瞿芷安想的就是,謀逆的大罪,是會株連九族的,那麼辛嵐豈不是也要受累。
但是瞿芷安和左相也並不是同一個陣營的,而且她不能為左相辯解任何話語。
「芷安,你來說。」
「無風不起浪,能從左相的府中搜出東西,定然是有原因的,陛下明察秋毫,定然不會錯判。」
瞿芷安面上的神色不改,順著皇帝的心意說話。
這樣說的時候,她心裡有些木然。
沒想到有一日她也成為了這種可以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話的人,看見皇帝臉上滿意的表情,更是覺得想發笑。
「還是芷安深得朕心,那些個人在左相下獄一天就按捺不住了,紛紛出來向朕求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左相的朝廷呢。」
皇帝冷哼,瞿芷安和裘霈真皆是默然。
瞿芷安和裘霈真一同出的殿,出去的時候,裘霈真還向瞿芷安低聲道喜。
「懷誠,我這有何可道喜的?」
「提前預祝我們瞿大人高升啊,陛下可是說了你深得他心,按照芷安你的本事,往上走定不是問題。」
裘霈真這可不是埋汰,而是真心實意的道喜。
「該是我先道喜懷誠你才是,此番下江南,可要多加小心,聽說流匪兇悍,當地的官吏又不辦正事,懷誠你少不了要操心一番了。」
「為陛下分憂,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說的也是啊。」
瞿芷安附和,心裡卻在嘆息。
不出辛嵐所料,左相沒過三日就從牢獄裡出來了。
左相的門生以及那些和他同一條船上的人日日上奏,又是跪地請求,又是說皇帝不能污衊忠臣,把皇帝氣的在御書房摔奏摺,最後還是咬牙把人給放了出來。
此番大的舉動,除了讓皇帝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之外,也讓皇帝看清楚了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左相這邊的。
他一一記下,等著日後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