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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開始是猶豫的,辛嵐見狀擺出了強硬的姿態。
她直言瞿芷安是她的人,如果左相不願意配合,那麼她也只好不顧本家,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左相最開始擔憂這只是皇帝下的一個圈套,好讓他們辛家主動配合的放權。
辛嵐卻慢慢道來的原主的苦楚,一樁樁一件件,沒人比她更恨吳嚴清,沒人比她更想讓吳嚴清不得好死。
再怎麼說,左相也是原主的父親,好歹是看著自己寶貝女兒長大的,聽辛嵐說了這麼多,他已經十分動搖了。
可他還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辛嵐也不逼他,那場談話便到那裡就結束了。
後來辛嵐命令自己的那幾個傀儡按照瞿芷安的意思行事,瞿芷安已然成了朝廷上的新的一派勢力的領頭人,拔除了辛家的人的一個肥差,左相這才來鬆口。
這兩個月里,左相和瞿芷安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個假意被瓦解勢力,另一個假裝自己真的非常努力,讓吳嚴清高興的不得了,也因為如此,他覺得瞿芷安是個能人,顧忌著她的心情沒有再動手動腳占便宜,這讓瞿芷安也免受了一些騷擾。
辛嵐對此喜聞樂見,她在給吳嚴清造一個美夢,就是要讓他高興,讓他越得意越好,笑的越開心越好,到了夢醒的時候,他便知道摔下來有多痛。
辛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扶著辛家,因為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勢力,而不是妄圖掌控著她的勢力,雖然辛家是她名義上的母家,但是那有什麼用,她更情願讓瞿芷安爬上萬人之上的位置,也不可能讓辛家繼續停留在一個高峰上的。
辛嵐換好了衣服出來,頭髮就那樣披散著在肩上,坐在凳子上的時候,瞿芷安推了一盞熱茶在她面前。
「不打算讓辛家來,那打算讓誰來?」
瞿芷安問這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想讓辛嵐說一遍,自己親耳聽一遍。
「煙煙竟然也學會明知故問了,這朝中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讓我放心?」
「比如肖大人,李大人?」
瞿芷安笑著例舉了幾個人,都是被辛嵐操控的傀儡。
「可他們幾個加起來,都比不上煙煙你啊。」
辛嵐撐著下巴抬著頭望著瞿芷安,十分認真的說。
瞿芷安放在身側的手忍不住蜷縮又鬆開,竭力遏制著自己胸口砰砰跳的聲音。
對上那雙眼眸,她竟有些不自覺的心悸。
「嵐兒可是抬舉我了。」
瞿芷安言笑晏晏,沒有露出絲毫失態的表情。
「實話實說。」
辛嵐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站了起來,將窗子推開點兒縫隙,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
「這麼大的雨,不知今晚能否能停。」
「停不了也無礙,大不了在我這歇下。」
辛嵐點點頭,繼續望著那豆大的雨滴,那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天空墜落,又散落在地面上,和其他的水珠融為一體。
其實辛嵐今天真的沒必要走上這一遭,因為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消息必須要知道進度。
只是看著大雨,忽然想起了荷花,又想起了瞿芷安。
想來,便來了。
沒什麼理由。
第40章 廢后15
這雨果然一直下到了晚上, 也不見停。
外面的天色如墨汁傾倒了一般,不可視物。
反正沒什麼事做,辛嵐便決定早睡。
瞿芷安在屋子裡點了燈,用燈罩罩上。
興許是秋天, 所以暴雨帶來的只有寒意, 並不沉悶, 辛嵐躺在床上, 看著捧著書本在那兒看的瞿芷安。
瞿芷安看的認真, 燭火的剪影投射在她的臉上, 顯得分外溫柔。
「煙煙, 你在看什麼?」
「詩集。」
「噢,」辛嵐翻了個身, 朝著瞿芷安那邊側著, 「你念給我聽唄。」
「好啊。」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 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瞿芷安逐字逐句念出,念到最後一句,有些莫名的悵然。
她望著躺在床上的辛嵐,等著她的回應。
「好詞, 改日可以念給卿卿聽。」
辛嵐沉默了一會兒, 如是回答。
瞿芷安是知道卿卿是誰的, 畢竟當初辛嵐手中沒有足夠的錢去周轉, 贖卿卿的銀兩還是問瞿芷安借的。
卿卿去辛嵐那兒幫忙,瞿芷安也是知曉的。
「是告訴她天涯何處無芳草麼?」
瞿芷安笑言,她是不知卿卿有沒有從醫館大夫那裡走出來,但是辛嵐這麼說,應當是還是自己一個人的。
「不是,我是要告訴她,多情卻被無情惱,她戀著那大夫,那大夫只當她是個行人,前幾日他攜家眷出來碰見了卿卿,還同她客客氣氣打招呼呢。」
最怕的其實不是再見時的躲避,而是平靜,仿佛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的自作多情。
那《蝶戀花》的詞裡,門裡的佳人怎麼會知道門外還有一個行人,這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自嘲而已。
當然,這只是辛嵐自己的見解,閉著眼睛,讓瞿芷安繼續往下念。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