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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產清算後一無所有的我,只能踏上了流浪的路。」老人看著古書,有些慚愧的紅了眼眶:「這些年,只有父親留下的,那本我從不曾看過的醫經還一直留在我身邊。我沒有去學,因為我覺得,我不配。」
「但是,我始終覺得,父親留下來的傳承,我不能就這樣爛在我手裡。」老人悔恨的閉上了眼,一行濁淚順著蒼老的臉頰流下:「請原諒我的保管不善,這本醫經已經有些殘缺不堪,甚至多有缺陷。原本足足有十餘本的藏書,我只保住了這一本概論。」
「也許其中你也無法再學到什麼深奧的醫術,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替我保管好它。有朝一日,若是能將其完善,也未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老人擦了擦眼淚,看著青木司。
青木司輕輕撫摸著這本古書的封頁,沙沙的質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但更加讓他喜歡的是,也許這本書所帶來的醫術技能,或許是普通醫術所無法帶來的效果也說不定。就像拳擊,散打,綜合格鬥,都可以說的上是搏擊技術,但卻唯獨綜合格鬥涉及的範圍最廣,在技能的提升上也最全面。
普通的醫術,青木司所能接觸的,無非是中醫西醫兩種類別,然而這本醫經,或許可以帶來另一種不同的效果。
「這本書,太貴重了。」青木司長舒口氣,將書遞給了老人,目光清澈:「說句實話,也許我的確很需要這本書。」
「但是我卻不認為,我所做的那些順手而為的小事,就值得獲得這樣的報酬。」青木司隱晦的提醒著老人:「這本書就算有些殘缺不堪,可畢竟也算得上是古物。興許光是年代賦予他的價值,就已經遠遠大於書內的醫術也不一定。」
青木司覺得,這本書也許光是當做古董去賣,也許都有不小的價值。他不想欺騙眼前這位可憐的老人,更不願意占這樣的便宜。
老人愣了愣,旋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樣吧,如果你覺得受之有愧的話,就請你幫我再做一件事情,你看…可以嗎?」
青木司微微皺眉:「什麼事?」
「你且跟我來。」老人再度為青木司帶起了路來。
走了沒有多遠,兩人停在了距離青木司的家約兩個街道的偏僻書店。
「老爺子,今天來到這麼早啊!」書店裡,一個有著黑色長髮,劉海剪得整整齊齊,皮膚雪白,眼睛細長而清澈,左眼角下還有一點淚痣的少女對著老人笑著打了聲招呼。
「是琉璃啊…」老人笑著對她點點頭。
五更琉璃皺著眉看著老人身後表情淡然的青木司,有些小心翼翼的縮在了書店的櫃檯後,不怎麼敢與青木司直視。手裡悄悄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下定決心,如果青木司敢做出一點欺負老人的舉動,就立刻報警。
老人帶著青木司走進了書店邊的昏暗小巷,從自己的破舊的外套里摸索了幾下,摸出了一個看起來很是乾淨的鐵腕,用手指敲了敲,沙啞的聲音呼喚著:「黑子,白尾,納豆!」
說來很是新奇,他只是敲了敲鐵腕,聲音並不算大的呼喚了幾聲,複雜交錯的巷子裡就傳來了幾聲狗叫,不多時,三隻髒兮兮的小狗便跑到了老人面前。
「這隻黑色的,叫做黑子。」老人坐在地上,揉著一隻通體黑色的小狗,看著它舔著自己的手心,笑著從兜里摸出了青木司為他才買的麵包,掰成了小塊,放進了鐵碗裡。
「這隻尾巴是白色的,叫做白尾。」老人摸著另一隻渾身黑白相間,尾巴是白色的小狗笑吟吟的介紹著。
「最後這隻哈巴狗,叫做納豆。」哈巴狗此時正將頭埋在碗裡,從它髒兮兮的皮毛看來,大概是通體白色,而耳朵則是黑色,看起來長相頗為憨厚。
老人看著它們低頭吃著麵包,聲音有些悲傷:「如果可以的話,你能替我來照顧它們嗎?」
「如果它們被抓走的話,一個月沒有人領養,就要被安樂死。」老人嘆了口氣:「我只有按時在這裡餵它們,它們才能躲在巷子裡不出去亂跑,雖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卻也是我能做到的,唯一幫助它們的方法了。」
「因為沒錢給它們打疫苗,營地那邊也不同意我把它們帶過去…」老人說到這,抬起了頭眼神充滿了期盼:「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青木司皺著眉,微微點頭,卻疑惑問道:「可是,為什麼要我來做呢?老爺子你不也做的很好了嗎?」
老人苦澀的笑笑:「沒辦法,營地馬上就要被拆了。」
「被拆了?」青木司瞪大了眼。
「是啊,那片地方要改造一個新的公園出來,像我們這群四處流浪的傢伙,只能選擇換一個地方了。」老人無奈的說道:「如果有的選擇,我寧願和它們住在一起,可是…」
「我老了,已經沒力氣去養活自己,更別說養活它們了。」老人用一種灑脫的語氣說道:「起碼,跟著營地的朋友們一起,也許死的時候還有人為我收屍也說不準。」
「老爺子…」青木司有些悲傷。
老人卻擺了擺手:「這都是我應該承擔的因果罷了。」
「只要你幫我照顧好它們,別說把那本對我來說,毫無用處的醫經給你,就是讓我現在去死,也沒什麼了。」
「老爺子!」青木司連忙打斷他:「別說什麼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