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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和父親說明這一切,我想,他會給你一段時間反悔你的選擇的。」毒島俊雄看著毒島冴子,言語中滿是威脅:「這段時間我會自己找地方住,這是我對『姐姐』的尊重,冴子,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審時度勢。」毒島俊雄留下四個字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青木司,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注意到,此時他插在褲兜里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毒島冴子面帶微笑的看著他漸漸走遠,直到他啪嗒一聲推開道館大門,而後啪的一聲重重關上,才垂下了視線。
那張臉上的表情再次重歸於平靜,之前裝作淡定從容,似乎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心力。
站在原地無語凝視著地面,毒島冴子有些無力的緩緩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將臉埋在了腿上。
青木司這才看出,剛才她和毒島俊雄說話時的淡定,微笑,都是強裝的。
急忙蹲下身去,有些心疼的看著她埋在發間和膝蓋上的面頰:「冴子」
「能,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
毒島冴子露出了當日在學校的劍道部,試圖拒絕青木司時一模一樣的表情。
那副好像我不需要你管,只要我自己調整一下就好了的表情。
那副明明難過的快要死了,想要求救卻把一切聲音都憋在嗓子裡的樣子。
那副明明需要別人的幫助,卻又拒絕別人靠近的姿態。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青木司忍不住發出了有些憤怒的質問聲。
第三百六十一章 質問
毒島冴子常常在想,是什麼讓自己擁有了如此無可抑制的嗜血衝動。
是什麼,讓自己在用木刀揮砍,摧毀別人的時候,由心而發的感受到了難以形容的快感。
她想不明白。
但她卻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心中嗜血的暴力欲望最為強大——那就是在她對自己很失望的時候。
她清晰地記得,自己最開始,意識到了自己喜歡青木司的時候,心中到底有多麼糾結與痛苦。
這些糾結和痛苦,在青木司和她劃清了界限的瞬間,徹底迸發了出來。
讓她忍不住提起了木刀,重新遊走在了夜晚的陰暗小巷。
她成功的像國中時那樣,在夜晚,利用自己看似柔弱的身段,吸引到了所謂『色魔』的注意。
當那些看起來衣冠楚楚的男人,用滿是醜陋欲望的雙眼盯著自己,並且跟隨著自己走到了偏僻小巷的時候,毒島冴子重新舉起了木刀。
這一次,她比起國中時,更嫻熟了。
砍傷,卻不致殘。
痛苦,卻不致命。
一次,兩次,三次。
毒島冴子甚至記不大清楚,自己在前些日子,最瘋狂的一天,到底讓多少人躺在巷子裡痛苦哀嚎。
那些人因為本身就是因為一些醜惡的,讓人鄙夷的原因才跟在自己身後意圖施暴,所以再被她打殘後,沒有任何麻煩找上門來。
當然,這也跟她注意了隱藏自己,有一定關係。
在那些夜裡,毒島冴子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滿足感,與爽快感。
每一次看著那些男人躺在地上求饒,鮮血灑滿地面,她就覺得自己往日的憂傷,悲痛,都不翼而飛了。
然而
當某個夜晚過去,回到家裡清醒過來之後,毒島冴子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有些絕望的提起了木刀,試圖親手廢了自己拿劍的手。
她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自己停下來。當自己失去了施暴的能力,也許就不會再有這麼無法抑制的暴力衝動了。
而如果沒有這種衝動,哪怕再也不能揮劍,但起碼也可以讓自己像普通的女孩一樣,去追尋可以追尋的幸福——比如,青木司。
然而,就在她舉起刀,朝著關節揮刀而下的瞬間,她後悔了。
木刀偏了一分。
這一分,讓她原本註定要再也無法握緊刀柄的手,只是受了重傷。
她不想去過沒有劍道的明天。
毒島冴子在那一瞬間才知道,原本只是麻木的在堅持著的劍道對自己有多重要。
和學校請假,在家裡糾結的毒島冴子,卻重新感受到了來自青木司的溫暖——他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家裡來,像個溫暖的太陽一樣,悉心的照料起了自己,而且,明確的表示了對自己的喜歡。
而後,她重新振作了起來,開始抑制著自己的嗜血衝動,將一切當做一場噩夢,堅強的試著開始接受青木司的好感,同樣,努力的表示著自己對青木司的喜歡。
只是,每當忍不住明確表示要和青木司成為情侶的時候,她卻又本能的控制住了這一切衝動。
她無法想像,如果接受了青木司,和青木司幸福的在一起,有了數不清的幸福回憶之後,青木司知曉了她的經歷,知曉了她隱藏在心中那恐怖的野獸,選擇離開
她也許真的會變成一個怪物。
毒島冴子覺得,青木司就像是個沼澤。
每次當她想要奮力掙脫的瞬間,就會陷入的更深。
她試圖將兩人的距離維持在這樣一個階段,彼此喜歡,卻又不太深入——並非她不想更進一步,獲得更多的幸福,而是她恐懼著,如果再進一步,她會忍不住將一切都坦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