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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洛喃喃道,“你們沒資格這樣做。”
“事實上,我們有。”弗瑞淡淡地說,“美國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國家,神盾局也是如此。我要你去拿回他們發現的樣本,我要確定她是否真的從古樹中出現。”
朗姆洛愣愣地注視著他,過了半響,他低沉的笑出聲。
“你看,我就說。神盾局和九頭蛇沒有什麼區別。”他笑道。
“我們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神盾局會保護她,而九頭蛇會研究她。”弗瑞冷冷地說,“不要忘記了,親自帶她來美國的人之中也有你一份!”
“然後呢?”朗姆洛仿若未聞,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輕浮地抬起下巴注視著弗瑞,“等你確定了她的確是按照童話所描寫的那樣從樹中甦醒,接下來你想做什麼?”
“那就跟你沒關係了。”弗瑞冷言道。
“我拒絕。”朗姆洛說。
“恐怕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弗瑞說,“你想為過去脫罪,就要讓我看到你投誠的誠意。”
朗姆洛低沉地冷笑起來。
“我從未想過投靠你們,對我而言,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他緩緩地說,“是冬兵愚笨了,他太久不動腦子,以為美國隊長屬於你們,你們便能比九頭蛇更好。他太蠢,即使經歷了九十年的痛苦,他卻仍然如此輕易地信任了別人。他以為我投誠後日子便變得好過起來,其實並不會,永遠都不會。”
弗瑞冷冷地注視著朗姆洛。
“巴恩斯曾經是二戰英雄,也是受折磨最久的戰俘。”他說,“可你不是,你屬於折磨他的組織,你才是那個真正手上沾滿鮮血的惡人,所以別再抱怨了,這是你應得的。”
朗姆洛露出笑容。
“我早就知道,我回到神盾局會經歷什麼。我是因為對冬兵的那麼一點點自責,才跟隨他回了美國。”他說,“殺了我,關押我一輩子,隨便你。可我不會做你們的走狗,尤其是……”
他張了張乾裂的嘴唇,最終沒有說完話尾。
弗瑞沒有被朗姆洛惹怒,與之相反,他緩緩地露出微笑。
“我才不會殺了你,或者關押你幾十年,我們又不是恐怖組織。”弗瑞說,“與之相反,我給你選擇的權利。”
朗姆洛微微皺起眉毛,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寇森和梅——這兩個朗姆洛並不熟悉的特工走了進來,但即使不認識,朗姆洛也知道這兩人一定是弗瑞的心腹。
梅,這個黑頭髮的亞裔女人面無表情地來到朗姆洛身後,他感覺自己的手腕上被什麼東西卡上,而寇森將一個薄鏈扣在他的脖子上,緊接著,他的手腕一松,被緊縛了一天的雙臂可以自由打開了。
朗姆洛活動著僵硬發酸的手臂和肩膀,他看到自己的手腕、脖子上都被套上了纖細的銀色環狀物。
“你這麼聰明,我就不用對你解釋你身上的這兩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吧?”弗瑞涼薄地說。
朗姆洛的手指撫摸著自己鎖骨上,這薄軟涼滑得如同普通脖鏈的東西。
“我感謝您給了我一個腦袋隨時會被炸飛的自由,局長。”朗姆洛真誠地說。
梅特工在他的身後推了他一把。
朗姆洛站起身,他渾身骨頭都在咯吱咯吱響,痛得要命。他向前走去,跟在弗瑞身後走出這囚禁了他一個月的窄小房間。
他不是特別在意自己在向著什麼地方前進,他也不屑去問。
朗姆洛估測到弗瑞可能會將他押往什麼監獄,或者另一個更森嚴的審訊處。他們走出一個基地,復仇者龐大基地群中青蔥的綠地映在他的眼前,朗姆洛眯起眼睛,他仍然在耳鳴,他似乎隱隱約約聽見了鳥叫的婉轉聲。
這算是什麼,臨終關懷嗎?
他們繼續踩著草地向前走去,從一個又一個基地門口走過,最後,他們竟然經過了一隊正在休閒踢足球的特工們,最後,弗瑞在前,他們終於走進了一個基地。
在身後兩個特工的注視下,朗姆洛隨著弗瑞向前走去,其實他們大可不用那麼緊張,他被精神折磨了一個月,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去偷襲弗瑞或者任何人,他又不是那種有血清的變態強化人。
他打量著這個走廊,整潔,現代,溫暖的陽光從整齊的右側玻璃投在光滑的地板上,窗台還有鮮花作為裝飾,這個基地顯得太舒適了,一點都不嚴肅。
他們拐過幾個拐角,不知不覺,弗瑞停了下來。發呆出神的朗姆洛差點撞上他。
弗瑞側過身,他用下巴點了點自己前方,示意朗姆洛上前,朗姆洛抬起頭,他看到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半敞開的門。
此時此刻,朗姆洛才猛地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shit.”他喃喃道。
該死的神盾局,見鬼的正義組織。
朗姆洛向後退了一步,他的身後,梅特工立刻將他向前推了一把。
一個女人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力氣?朗姆洛懷抱著這個驚異的念頭,被推得一個趔趄,他的肩膀撞在了那半敞的門板上,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得更大了。
朗姆洛直起身體,他的雙眸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他怔住了。
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的,是臥室盡頭那一整面乾淨光滑的落地窗,窗下旁放著一個大型號的綠色柔軟的懶人沙發。
一個看起來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趴在沙發上,正在閱讀一本厚重的書。她那單薄的身體深陷於柔軟的布料中,那綠色的沙發仿佛一個寬大的手掌,能夠輕易地握斷女孩纖細的身段。
她衣著潔白復古的長睡裙,淡金色的長髮散落在她的後背,她的左手手背抵著臉頰,右手手指則搭在書頁旁邊,專注地閱讀著,臉頰邊的金髮在她手肘下壓的地方捲曲盤旋。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映在地毯上,也將年幼的精靈包裹其中。在下午些許熾熱的陽光下,她似乎本身也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那白色的長裙實在是太耀眼了,他甚至想微微眯起眼睛。
這個畫面是如此的美好,純淨,不摻雜任何一絲污穢和黑暗。
光明如有實體,似乎也應該是這幅模樣。
朗姆洛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變得輕了起來,好似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隨時會被打破的夢境。
他看到精靈公主那比紐西蘭天空更要純淨的藍色瞳孔,在睫毛的小片陰影中,顯得如此溫柔。她微眨著睫毛,然後從書中緩緩地抬起了頭。
朗姆洛對上了她的眼睛,然後,看著她那漂亮的眼睛中緩緩地出現欣喜的神情。
“朗姆洛?”她輕輕地開口,聲線稚嫩乾淨,帶著些不敢相信。
“是我。”朗姆洛聲音乾澀地說。
精靈公主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她放下書,從沙發上爬起來,來到朗姆洛的面前,她抬起手掌抵在自己的肩頭,那像是一個精靈的問候姿勢。但很快,她似乎意識到人類並不明白,她乾脆地伸出手,朗姆洛已經單膝蹲下,將小女孩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