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沒關係。你不是第一個被精靈所吸引的人,這很正常。”
巴基努力地眨著眼睛,他再次看向那身穿白銀色長裙、金髮如瀑般的精靈,他集中注意力,仔細去思考,去端詳她那精緻的漂亮面龐。
“她——她是伊蒂歐?”他不確定地說,“是嗎?”
白鹿沒有回答,就在這時,巴基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涼,他抬起頭,看到一個人從他和白鹿的身體穿過,像是一個鬼魂。那是一個男性,褐紅色的長髮,向著草地中間的精靈走去。
“伊蒂歐。”那個男人喚道。
竟然真的是那個伊蒂歐??那個抱著他的脖子,軟軟叫他名字的小可愛伊蒂歐??巴基倒吸了口冷氣,幸好這是做夢,不然他一定會被自己憋死。
巴基看到了這位男性精靈——他長得也十分好看精緻,遠超正常男人水平線,甚至比普通女人要好看,但比伊蒂歐卻是差了些,像是星星與月亮。
如果單看這位男性精靈的話,他的樣貌也是會讓人抽氣的,可是有了伊蒂歐的經驗,讓巴基淡定了許多。
賽爾維的到來像是打破了她和鹿之間美好的時光,當她沉浸於剛剛那個世界的時候,巴基能夠感受到她的快樂,似乎連森林都柔和了起來。可現在,一切恢復正常,就連柔光似乎都漸漸淡去。
成年的伊蒂歐抬起頭,和大角鹿一起看向了這位男性精靈。
“怎麼了,賽爾維?”她問。
伊蒂歐的聲線溫婉沉靜,這時卻帶了些淡淡的成熟和冷清。
賽爾維停在伊蒂歐一米遠的位置,他微微欠了欠身。
“陛下,人類的使者再次帶來他們的請求。”賽爾維道,“人類的幾個國度瘟疫蔓延,食不果腹。他們請求您……”
“他們還想要糧食?”伊蒂歐皺起好看的眉毛,“這已經是他們十年內第六次上門了。”
“不,陛下。”賽爾維輕聲道,“人類王族請求到精靈的地界避難。”
“什麼?”伊蒂歐面露驚訝。
賽爾維伸出手,男精靈修長的手指中,一個小小的項鍊正在不斷搖晃。
“信使帶來了埃爾加王的信物。”賽爾維道,“他是阿拉貢陛下的第六代後裔。”
伊蒂歐接過項鍊,她沉默了。
又是幾個猶如幽靈般的身影穿過樹幹出現,他們聚在她的身側。在眾多比名模都要好看標準的精靈之中,巴基恍然感覺,自己已經對美麗有了免疫力。
“人類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有精靈皺眉道,“這些王族一代比一代墜落,若不是愛爾隆德領主與您和瑟蘭迪爾陛下這些年來的支持,恐怕人類的王朝早就該更新換代了。”
“他們就仗著自己是人皇的後裔,才一直纏著瑞文戴爾和我們不放。”另個精靈也說,“人類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您不能答應他們,如果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人類的貪婪會吞噬所有的種族……”
“即使他們繼承了阿拉貢五分之一的擔當,人類國度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在精靈們的抱怨之中,伊蒂歐沒有說話。她垂下睫毛,那猶如雕刻般精緻美麗的面龐上,連上最後一絲笑意也蕩然無存了。她輕抿嘴角,驟地間,那過分美麗所帶來的距離感沒有了溫柔的遮攔,立刻看起來疏遠起來。她向後退了一步,大角鹿抵住了她的後背,讓她站穩。
“讓我想想……”她的手撐著鹿身,疲憊地喃喃道。
隨著這句話,精靈們的身影猶如沙子般漸漸散開不見了。巴基看到她微低著頭,金色的長髮順著她的尖耳朵垂在胸前,她看起來疲憊又蒼白,然後,她的身影消失了。
一人一鹿的面前,只剩下了翠綠的空地。
巴基眨著眼睛,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白鹿已經繼續邁開了腳步。
“等等……等等,剛剛那是什麼?”巴基追了過去,他問,“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哪裡去了?”
白鹿仍然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向前前進。
“那是伊蒂歐?她不是精靈公主嗎,為什麼那些男精靈們喊她陛下?”巴基鍥而不捨地問,可白鹿仍然不理他,巴基停下了腳步,他有點生氣了。
“Say something!”巴基憤怒地說,“你不會真的只是來夢中追著我玩兒吧?如果你認識伊蒂歐,就告訴我一些有用的事情!”
白鹿終於停下了腳步。它轉過頭,那雙黑眸審視地注視著巴基。
“你想知道什麼?”它問。
“比如她從哪裡來,她的家人在哪裡,我們該怎麼幫助她!”巴基說。
“我不能透露這些事情。”白鹿道。
“為什麼?”
白鹿沉默了一下。
“這一切都是有定數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依靠她自己才行。早一天,早一分鐘,都會影響未來的走向。”白鹿低落地說,“我不能插手人界,也不能改變未來。我能做的就只是陪伴在她的身邊,盡力守護她了。”
“我不相信這一個禮拜的夢都是偶然,難道你費盡力氣與我見面,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鬼話?”巴基說,“你至少要告訴我一些有用的事情。”
“我透露的已經夠多了,至於其他事情,只能看你的悟性有多少。”白鹿說,“我本體離人界太遠,留在這裡的精神也逐漸虛弱,我擔心……”它欲言又止,然後模稜兩可地說道,“你們保護她的決心是好的,但精靈,不應該生活在陰影之中。”
“什——”
巴基費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耳朵聽見的東西在變化,那些細碎的萬物們的說話聲逐漸重回寂靜,白鹿抬起蹄子,踏在了巴基的胸口上。
巴基倒吸一口冷氣,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可能是他抽氣聲太響,他聽到客廳的史蒂夫撞上了什麼東西,然後奔了進來。
“巴基,怎麼了?你被鹿撞飛了嗎?”他擔憂地問。
巴基沒時間理他,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夢中的記憶正在逐漸減退,他想回憶白鹿的話,可他的大腦卻他媽的對精靈的美貌戀戀不捨!伊蒂歐也就算了,他的腦子怎麼還在拼命記憶剩下幾個男精靈的樣子?!!
“快,記下我的話,”巴基捂著腦袋,用力摒棄精靈公主的樣子,史蒂夫蹲在床邊,認真的點頭。一個超級戰士的大腦比手機和紙筆都更加適合記東西,只要他們別遇到精靈。
巴基前言不解後語,想起什麼說什麼,在他亂七八糟地說了一通話之後,終於趕在忘乾淨之前說得八九不離十。
他睜開眼睛,看到史蒂夫的神情十分嚴肅。
“你做的這個夢很重要,我明天就帶你去總部。”他認真地說,“巴基,你是怎麼想這件事情的?”
巴基深深地呼吸,然後鬆了口氣。在說完夢中所見之後,他總算卸下了重擔。他將所有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唯有一個還留在他的腦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