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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猶豫了一下,決定不說出搭配上的錯誤了,畢竟三日月現在一臉“好神奇啊女裝穿起來原來是這個感覺。”,大概他說了也沒什麼用吧。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暗墮付喪神真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生物,沒有理智發狂的那些還算是好處理的,像是這一振三日月或者保護司的部下們,都是性格被扭曲後執念古怪的傢伙。
上一次見面明明還是一個合格的反叛首領,這一次直接脫線成嘗試女裝的奇怪老男人。假如不是靠著臉在硬撐,可能都已經變成一個災難了吧。
我行我素到了極點啊。
三日月與水鏡,在這裡碰頭並不是一個意外。
三日月在給水鏡碧藍的本丸情報時,把信息寫在了歌舞伎町的傳單上,就是暗示水鏡來這裡找他們暗墮刀。
水鏡帶著一期一振來此也不是單純的尋歡作樂。水鏡大肆揮灑金錢,約到花魁,其實是一個信號,他在大肆告訴歌舞伎町背後的暗墮付喪神們:我來了。
這其實是一個雙向的考驗,三日月在考驗水鏡能不能按時處理一個嚴重的暗墮本丸,能否理解他的暗示,在正確的時間成功在目標地點與他們聯繫。
而水鏡則在考驗,考驗付喪神們的對信息情報的掌握速度。他在正確的時間裡到達花街,從他見到花魁的那一刻開始,水鏡的計時就開始了,暗墮付喪神越早來聯繫他,水鏡在心裡給出的分數就越高。
這個正確的時間,同樣也是暗墮付喪神們特意挑好的。正好卡在水鏡處理完碧藍本丸並且基本善後後,花街正趕上十二番首映禮,穿軍裝的人來來往往,人流雜亂,渾水摸魚。
不管是考驗也好,暗示也罷,水鏡與暗墮三日月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唯一出乎兩方意料的,大概就是三日月突然女裝,水鏡帶了一期一振。
兩人結束了一波商業互吹,開始默契地一起欣賞歌舞伎演出。
水鏡和三日月你來我往,就一個演員的轉身動作優美不優美進行了友好的爭論,兩人旁徵博引言之有物,他們同樣豐富的經歷讓他們的交流氣氛和諧。
歌舞伎表演《勸進帳》的一幕已經結束了,下一幕即將上演。
水鏡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上,他將節目單放回身前的矮几上:“說起來,三日月殿已經給了我一份大禮,而我似乎還沒有表達我誠意。”
“哦?真是客氣啊水鏡大人。”三日月淡淡回答,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水鏡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木牌,那是從碧藍本丸大門上取下的“一番隊”。
他把木牌放到桌上,平推給三日月:“薄禮寒磣,還請三日月殿不要嫌棄啊。”
三日月垂眸,沉默了片刻,直到舞台上三味線輕快地響起,《勸進帳》下一幕開幕後,三日月才優雅地微笑起來:“這一件禮物,十分有誠意。”
水鏡挑了挑眉,有一些意外。他給出木牌的舉動只是表達一個意思:你們暗示的本丸我已經清剿了。那個“禮物”純粹就是戲言。
可是三日月這個舉動……難道說木牌上還承載了別的什麼隱藏著的含義,導致三日月誤會了。
這可真是驚喜啊。
這個時間的時之政府內里腐朽,暗墮刀劍已經成了氣候。
時之政府雖然式微,但是驅使審神者,用各種手段控制付喪神這些事情,還是手到擒來的。
暗墮刀劍生存不易,他們要找到靈力作為生存基礎,同時也要斬殺溯行軍,他們的生存空間被不斷壓縮,但因為要不斷從外界審神者身上汲取靈力,他們的蹤跡又不容易隱藏。
在此境況下,他們與水鏡這個新的保護司部長,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水鏡要的是能夠不斷處理暗墮本丸,收集足夠的靈力,擁有足夠的群眾支持。而暗墮付喪神們則需要存活的靈力,
因此,他們的合作概括起來,在初期就是:暗墮付喪神挑好目標審神者,汲取到靈力,水鏡隨後出現,接手暗墮本丸,清剿,剝削審神者最後一絲價值,匯報結案。
不恰當地說,水鏡為這些付喪神們掃尾,暗墮付喪神們助水鏡立威。同時水鏡也擁有更改暗墮付喪神挑選目標的權利。
暗墮三日月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推翻現在的時之政府,建立新的制度。水鏡沒有猜到,但距離真相也不遠了。
水鏡的任務要求是“成為審神者的保護神”,也就是說,他需要有足夠的知名度,最起碼“審神者保護神”需要足夠的知名度。
而且這個保護要落到實處,就少不了水鏡影響政府高層,掌權,頒布新政策,真正建立一個能夠保護審神者的健康制度。
因此他們的合作還能夠走得更長。
兩人在遮遮掩掩里達成共識,拉鋸著完成了談判。
《勸進帳》這一幕也已經走向了尾聲。與現世不同,妖怪的歌舞伎十八番,是真的十八番,十八個劇目要被連在一起上映,日夜不休。
《勸進帳》被妖怪們調整為十八番的第一個劇目,首映式上的首映。
三日月與水鏡的離開,同樣也是在黑暗裡,舞台上上演著忠義智勇,舞台下也遍布著人心的悲歡離合。
當水鏡找到一期一振的時候,一期一振仍然坐在最初的那個房間裡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