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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棚里仍然熱熱鬧鬧,也許是有人提到了陰陽寮的緣故,人們竟然開始大談當代有名的陰陽師。
“要說陰陽師,最厲害的還是蘆屋道滿大人,我聽說他曾經只一句話就退治了惡鬼,把那些惡鬼嚇得四處逃竄!”
“雖然你這麼說了,但是我聽說過最厲害的陰陽師還是賀茂忠行大人,我聽說這位大人還為天皇陛下占卜過!”
“最強大的陰陽師嗎?那當然是安倍晴明大人!這還用得著爭辯嗎?他可是上京第一啊。”
“但是忠行大人是晴明大人的師父,難道這還不能比較嗎?”
“就算你這麼說,那也有比師父強大的弟子嘛!”
……
僧人仍然僵在位置旁邊,他身邊一個好事的茶客朝他轉向他:“這位僧人大人,您覺得哪一位陰陽師才能擔任上京第一的位置呀?僧人大人……您怎麼了?”
豆大的冷汗從僧人的額頭上滾落,僧人雖然僵直著身子,但他的手卻微微顫抖。茶客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看到了一個空著的位置,以及桌子上的一個小茶杯。
茶客“嘿”了一聲,朝奉茶的小女孩道:“小姑娘,你怎麼在那個沒人的位置上放了一個茶杯?本大爺剛才問你要一個茶杯你還說沒有了?”
茶棚里奉上的粗茶全都盛在廉價的茶碗裡,所有茶客都是這個待遇,但是當小女孩為殷姝服務的時候,她本能就選擇了茶寮里唯一一個茶杯——來自一位經過的姬君興之所至的施捨。
小女孩仿佛被驚醒了一般:“茶杯?我拿出茶杯了嗎?”
她似乎這才發現茶杯被放在角落的空位置上,連忙走過去,當她拿起茶杯時,卻發現茶杯里的茶水被凍成了一大塊冰塊,隱約能夠見到裡面豎起的茶梗。
而且在如此炎熱的天氣里,這張桌子已經旁邊的椅子還在絲絲散發著寒氣。
被蒙蔽的記憶瞬間揭露出真相,小女孩回憶起了那個神秘的女人。她一鬆手,那個漂亮的茶杯被摔碎在地上,裡面的冰砣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上了灰塵泥土。
茶客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個冰塊。
僧人突然轉身,衝出了茶寮,有商旅試圖叫住他:“僧人大人,您的行禮……”
僧人沒有理會,他只緊緊抓著自己的禪杖。
僧人離開了,茶寮里仍然熱鬧,人們還在爭論自己心目中最強的陰陽師。還有人在牢騷“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越來越熱了?”
在人們的爭論里,茶客和小姑娘流下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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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蔽普通人的障眼法畢竟只是一層薄紗,在沒有遇到身懷靈光的人,或者被提醒後起疑的人前,不會被看穿。
不過殷姝本來也沒有想要遮遮掩掩,她只是想要規避大多數無意義的麻煩。
原本進入茶寮就是為了確定自己已經走到了哪裡,雪姬的身軀不需要進食或者飲水,既然有擁有靈力的僧人發現了,殷姝就索性離開了。
不過因為被打擾了有些不開心,她在離開前震懾了一下那個僧侶。
沒想到那個僧侶還追出來了。
殷姝向著山林方向飄去,很快就甩開了肉體凡胎的僧人,她在山林中嗅到了濃濃的血污味道,就決定順路去看看。
殷姝穿過濃密蓁莽的樹林,到達了一個樹林中的小山村。
這個地方距離上京已經很近了,這些主幹道周圍山林里都有許多山村,定居在這些散落的村莊裡的人不少,一來沒有太兇狠的猛獸,二來交通也不會太不方便。
而這個山村,被屠村了。濃濃的血腥味遙遙傳到樹林間,當殷姝飄到山村口的時候,都能看到地上沒有完全乾涸的血漿。
整個村子一片死寂,殷姝迅速感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活口,倒是有許多怨靈遲遲不願意離去。
這些怨靈基本上是沒有理智的,他們只是在哭泣,在怨恨,在祈求,沒有辦法溝通,不用多久就會消散,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
殷姝走進村莊一個個怨靈看過去,如今以她的靈魂力量,這些尋常的靈魂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搜索出他們還記住的東西,她這一趟沒有搜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一點勉強算有用的就是他們怨恨的目標,也就是屠村的罪魁禍首。
是一個妖怪,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妖怪。
平安時代的妖怪,其實沒有戰國時代兇橫。
妖怪、怨靈、鬼魂或者邪魔都是一隻存在的,他們與神靈一樣,被人類影響。普遍來說,亂世的妖邪要比和平時代的妖邪殘暴歹毒。不過像平安時代京城這種地方,因為政治鬥爭殘忍詭譎,妖邪的實力其實不會比戰國時代的水平低,甚至還有可能要高一些。
而那些大妖受到人類的影響會小很多,他們的實力主要取決於自身,年齡或者經歷才是他們主要看中的東西。
當然這些妖邪主要是針對現世,那些地獄神道或者魔界排除在外。
因此這個時代也有茨木童子,但是他的實力比起殷姝在“御錦瓊天”時候要弱一截,不過大概仍然和殷姝平手,畢竟“雪姬”的等級實力也沒有“御錦瓊天”那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