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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沒生我的氣,小加,”崔斯坦說著,還是沒放過戳人痛處的機會。
加布里爾什麼都沒說,所以崔斯坦又看了他一眼。這傻子看起來一團糟,臉色比平常還要蒼白,眼睛下面掛著一對黑眼圈,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那對綠得刺眼的眼睛裡……有一些讓人不安的情緒。
“喂,你還好吧?”崔斯坦問,抬起手推了一下他。
加布里爾沒回話。
“小加?”
“我好極了,”加布里爾說,看也沒看他。“從沒那麼好過。”
“但是你看起來——”
“別假惺惺的了,”加布里爾平淡地說。“我沒心情聽你放屁。”
這也讓他很不慡。崔斯坦搶了他最喜歡的位置,加布里爾非但沒生氣,還看起來不怎麼在乎的樣子。儘管加布里爾這幾個星期臉色都很臭,但崔斯坦知道自己不是他擺臭臉的原因。
“該走了,小伙子們,”教練說完,他們就走出隧道進入了球場。
傑瑞德·謝爾登可以說是他見過最帥的男人:深色的頭髮,深藍色的雙眸,零星點綴著一些胡茬的方正下顎。但是只有漂亮的臉蛋還嫌不夠,這個男人還有高高的個子、優美寬闊的肩膀和強壯的手臂。一想到這麼一個大帥哥居然還是單身他就覺得難以想像。有傳言說他是同志,但這多半不是真的。崔斯坦曾經撩過他,他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氣加布里爾,他老是把謝爾登醫生當成自己的東西,另一方面是傑瑞德實在帥得冒煙,不過沒撩動。真是太可惜了。而且這個好男人居然要辭職了,太可惜了。今後的理療肯定會變得非常無聊。
哨聲終於吹響,宣布比賽的開始。崔斯坦把謝爾登醫生從腦子裡趕走,全心投入到比賽當中。
開場的二十分鐘還挺好的,崔斯坦表現出色:大部分進攻都是他在踢,要不是運氣不好,他早就至少進兩個球了。
但是,加布里爾突然把他推到了一邊,截住了隊友給他傳的球。
“臥槽?”崔斯坦叫起來。“你今晚踢的是右翼好不好!”
加布里爾惡劣地瞥了他一眼。“滾開,這位置是我的。我的!”
崔斯坦朝著教練指了指加布里爾。“管管他啊!”
教練皺了皺眉,開始喊加布里爾回右翼。加布里爾沒理他,還是跑向防守球員,進入禁區,攪亂了隊員的步調,現場一片混亂。他在守門員身邊運了一下球,一下子把球踢進球門的斜上方。
觀眾們沸騰了,但是加布里爾沒有歡呼。其他人也沒歡呼:加布里爾這幾個月以來已經成功惹毛了所有的隊友。教練還在朝他喊,讓他回到右翼的位置,現在就連看撞球迷也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崔斯坦抬起手,表示自己的不滿,當球迷們喊他的名字時,他努力憋住不去笑。他們當然會站在他這一邊啦,他才是受害者。
接著,噓聲四起。每一次加布里爾接到球,觀眾就會發出噓聲,喝倒彩,加布里爾毫不理會,再次魯莽地朝對方防守隊員跑去。
崔斯坦的心裡不情願地冒出了一股敬佩之情,加布里爾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噓聲會讓人很不安,但加布里爾好像完全不受影響。他好像什麼也感覺不到,那蒼白的面孔上毫無表情。
加布里爾繼續前進,幹掉了兩個對手,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他又撞翻了一個球員,成功she門,又憑一己之力進了球。被撞翻的防守球員立刻衝上來跟他對質,又吼又叫,加布里爾粗魯地推開了他。裁判員跑過來,給加布里爾下了一張紅牌。
崔斯坦一臉懵逼,看著加布里爾揚長而去,離開球場,走入了喝倒彩的人群。這傻逼到底什麼毛病?加布里爾真是瘋了。他肯定會被媒體、教練和球迷罵死的。
雖然有點鬱悶,但崔斯坦還是決定專心比賽。多虧了那個傻瓜,現在他們少了一個人,他要被派去防守了。他最討厭防守了,傻逼加布里爾。
* * *
傑瑞德在更衣室找到加布里爾時,他正抱著雙膝坐在長椅上。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是外面的球賽還在進行中,能聽到些許嘈雜聲。
他一進來,加布里爾的肩膀就繃緊了,但是他沒有抬頭,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鞋子。他還穿著藍色的球服。
“走開,”加布里爾低著頭說。“球場上還用得上你呢,要是你不在的時候某金童不小心踢斷了指甲怎麼辦?”
傑瑞德沒說話,小心翼翼地看著加布里爾。距離上次的談話,已經過了兩周,加布里爾一直保持沉默,有些緊張,總是避開他,不願交談。加布里爾不是那種靜得下來的人,所以只要他一直不開口,一定沒好事。傑瑞德知道他情緒上會受不了,但沒想到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爆發。
“哦,對了,”加布里爾補了一句,仍然看著鞋子。“今天是你最後一天上班了,所以你不在乎,很正常。”
“簡直蠢到家了,”傑瑞德說。“你到底想證明什麼?你已經被媒體抹得夠黑了,幹嘛還要火上澆油呢?媒體肯定會拿今天的事做文章的。教練很生氣——你公然挑戰他的權威。還有你也知道球迷們都很喜歡崔斯坦——以後只要一比賽他們就會噓你。你他媽到底在幹嘛?”
加布里爾抬眼看他,臉上除了雙眸,沒有別的顏色。“你跟我說過讓我獨立的。”他扯著嘴角,要笑不笑。“我現在就是在獨立啊,我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的,你不覺得麼?我進了兩球啊。”
傑瑞德盯著他。“別這樣對自己。”
“為什麼?你憑什麼管我?”
傑瑞德靠近他,把他拉起來。“你是想讓我愧疚是嗎?是嗎?”
加布里爾聳聳肩,看向另一邊,繃著下巴。
傑拉德笑了,搖搖頭。“你開玩笑吧?我還能怎麼辦?難道,要一直陪著你,看你建立家庭,然後孤獨終老嗎?”
“你說過你愛我的,”加布里爾還是看著別處,壓著聲音說。“你如果真的愛我的話,就不會離開我。”
傑瑞德猛地吸了一口氣。“你別拿這句話來對付我,不能這樣,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多難受嗎?沒有回報的愛真的不好玩。”
加布里爾忽然看向他。“沒有回報的愛?”他笑起來。“你在說什麼?什麼沒有回報?”他抖肩甩開傑瑞德的手。“你離開不是因為你的愛‘沒有回報’,你離開是因為——因為你覺得性比愛更重要。”
“這不一樣,”傑瑞德說。“你對我的愛不是這樣的——”
“這樣是哪樣?”加布里爾喊著,紅著臉大力呼吸,“是哪樣?不過算了,管它呢——走吧。我不在乎了,你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該死。
傑瑞德想碰他的肩膀,但加布里爾立刻彈開,憤怒地瞪著他。“別碰我,我讓你離開。再見!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