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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完設計圖用了半天,接下來就是雕刻。為了以防萬一,林於靄先是雕刻了幾樣別的來練習手感,熟悉之後才正式開始雕刻。
刻了沒多久就被打斷了。是奶罐。林於靄感覺膝蓋一沉,對上了奶罐的大肥臉。奶罐翻了個身,露出軟綿綿的肚子,撒嬌地叫:「玩~」
「不玩。」林於靄冷酷道。
「玩~~」
「不玩嘛。」
「玩~~~」奶罐伸出爪子撓他手臂。
「哎,」林於靄輕輕嘆了口氣,「好好好,玩玩玩。」
他收起桌上的刻刀,一隻手擼貓,一隻手拿出手機拍了個視頻發給何息。
Lining:好好地在學習,奶罐非要和我鬧。
Lining:【我太難了.jpg】
Q:?
Q:你根本沒帶書回去。
林於靄噎住。
Lining:你怎麼知道?
Q:。
林於靄從一個句號中讀到了「這還用說」的意味。
果然,何息回復道:不然呢?
林於靄巧妙地轉移話題:你在幹嘛?
Q:給鄰居小孩輔導作業。
Lining:???
Q:碰巧幫個忙。
Lining:【托腮.jpg】
Lining:感覺如何?
Q:【滿頭大汗.jpg】
Lining:哈哈哈哈哈。
林於靄樂不可支,他一想到這個表情是何息面無表情或是帶點無奈發出來就感覺好好笑,腦海里甚至還出現了何息滿頭大汗擦汗的樣子。
奶罐跳下膝蓋,從自己的窩裡叼出它最愛的藍色球球,要和林於靄玩撿球球的遊戲。林於靄一邊和它玩,一邊和何息聊天。
Lining:哪裡來的表情包哈哈哈。
Q:群里存的。
Lining:不合你的氣質。
Q:?
Lining:你應該用這種。
Lining:【圖片】【圖片】【圖片】
林於靄笑得倒在桌子上,他發了幾張中老年專用表情包,動態玫瑰加上閃爍的文字。
對面的「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許久,最終何息回復了一個句號。
林於靄笑容就沒停下過。
何息坐在阿哲對面,看著小男孩皺眉咬著筆頭思考,他第五次提醒不要咬筆頭,阿哲第五次鬆開牙齒。
「還是不會?」
阿哲無辜地點點頭。
何息將草稿紙翻了個面,重新講起了小學數學題。這回男孩露出了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埋頭算起來。
何息看著他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的臉,不免有些感慨。
如今的村莊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能升學的孩子越來越多,基礎設施建設也愈加完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那個電路時常不穩定、教室屋頂漏水的曾經好像夢一場。但他清楚地知道不是夢。他想起曾經和外婆一起砍柴餵豬的日子,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外婆打麻將回來了,還帶來了鄰居接走了已經寫了許久作業的阿哲。阿哲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何息在心裡笑了笑,想起了林於靄,有些相似的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單純。
他和外婆一起從狹小的廚房端了他熱好的飯菜到客廳。晚飯過後,外婆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門前,揣了一隻唱戲機聽它咿咿呀呀。
何息也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外婆身邊閒聊,他說著學校里發生的事情,沒說幾句就發現沒什麼好說的,想了想,只好說了些林於靄告訴他的趣事。外婆則講述著村莊裡發生的事情,儘管外婆口中的很多人他從來沒留心過也不記得,他仍耐心地聽著。
「阿星是不是活絡了點?」外婆笑眯眯道,「以前你都講不了這麼多事情的,都說學校里沒什麼好講的。」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小學時候會受到同學的嘲笑,嘲笑他沒有父母,是父母不要的壞孩子。童言無忌,何息雖對如今的生活已是足夠滿足卻也忍不住有一絲難受,但又不好對家裡的老人倒苦水。初高中他去了省城的學校,也沒什麼認識的同學,許多同學看不起他是鄉下人,他又不擅言辭懶得交際,一個人倒也清淨。
想了想,何息認真道,「我交了一個朋友。」
外婆顯然對這個從未在何息出現過的詞語很是驚訝和好奇,「那一定是個好孩子。」
何息笑了笑,倒還真是個孩子,「是的,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他。」
外婆也笑起來,她拍拍何息的肩膀,「那就好,那就好。」
何息攤著書,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看了眼信號,還行。小山村的信號有時候確實會不太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點開了和林於靄的對話框,又點進了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昨天林於靄和朋友聚餐時拍的照,幾個男孩親昵地靠在一起笑著,勾肩搭背,仔細一看邊上還有個女孩。很漂亮,
何息眉頭一跳,不自覺地抿緊了唇,手指在屏幕上的笑容停留了數秒,還是退出按了鎖屏。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澀澀的。
重新把視線放在化學書上,何息拿起了筆劃著名重點。
幾秒後,他看著書上自己不自覺的寥寥幾筆的塗鴉陷入沉默。
何息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合上課本,索性拿出本子畫起速寫。
Lining:【分享音樂】
Q: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