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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他的威脅下時知遠喝了一碗粥,南恕又去盛了第二碗,見時知遠全部喝完了後才滿意,他走到電視下的柜子里拿出了醫療箱,時知遠把手放進被子裡,對他視若無睹。
南恕說:「擦藥好得快。」
時知遠背對著他:「拜誰所賜?」
「嗯,怪我。」南恕右手拿著棉簽,手伸進了被子裡,「哥,只要你不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手被握住,時知遠甩不開,重重地吸了口氣:「南恕,你關不了我一輩子。」
「我知道。」
「所以你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時知遠頓了一下,「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南恕的五指摩挲著他的手背,低頭沉默了會兒,用力地把他的手臂拉了出來。他的動作很輕,怕弄疼了時知遠,擦完後輕輕吹了吹,像小時候他摔傷了膝蓋時知遠給他擦藥那樣。
時知遠的手腕傷得不輕,實在太紅了,南恕握著他的兩隻手,一直低頭看著,慢慢的,時知遠發現他在輕微的顫抖。
他的嘴角緊繃,像在隱忍著情緒,突然,一滴滾燙的淚毫無徵兆地落在了手背上,時知遠微微一怔,看著被南恕握著的手,他不知道此時的南恕為了什麼而哭。
南恕沒有鬆開他的手,而是放在唇邊吻了吻,嗓音壓抑著,說了句:「……對不起。」
唇溫熱的觸感如同剛剛的淚水,燙得他心頭一顫,時知遠眸光閃了閃,抽回了手,轉過頭去不看他。
聽著南恕小聲在哭,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太亂,太複雜,所有的情緒在大腦里打了結,他無法理清。
「對不起……」南恕說,「我不想傷害你,哥,你不要丟下我。」
時知遠喉嚨有點痛,閉了閉眼,道:「你知道答案。」
沒人再開口說話,兩個人都冷靜了一會兒,南恕拿來紗布在他手腕上圍了幾圈,又拿來藥餵他吃下。
這幾天時知遠沒休息好,吃了藥之後困意襲來,總算睡上了一個安穩覺。南恕理了一下他亂掉的發,看著他的面容,眼神悵然。
睡著了的哥哥不會用那種帶著憎惡的眼神看著他,睡著的哥哥很乖,也不會想著逃離他。
他把門窗緊鎖後打車回了學校,還沒下車時他就看見了校門口那輛顯眼的車,果然,看見他出現後許酩也下了車,大步朝他走來。
許酩解開了西裝外套的扣子,步伐邁得很快,像帶著風,他的臉色充滿了狠戾,抓著南恕的衣領,說出的話像是要從齒間磨碎:「他人呢?」
南恕被他推得後退了幾步,抬頭看見他的眼神,忽然笑了笑,挑釁道:「你不是守他守得很嚴嗎?怎麼,沒看住?」
許酩吼道:「別他媽說廢話,他到底在哪兒!」
南恕打開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條斯理地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許酩看了他幾秒,笑了聲:「怪不得他那麼恨你,你這副嘴臉,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周圍停留的人很多,都在看著這一幕竊竊私語,許酩這句話說完,南恕表情僵了一瞬間,他眼神冷了幾分,問道:「你以什麼身份問我要人?」
「情人?戀人?還是你不甘心的,卻又當了那麼多年的「朋友」?」
許酩搖了搖頭,唇角彎了彎,話語裡帶著不屑:「聽聽,殺人犯的兒子在和我談身份。」
「我想你應該很在意,畢竟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你的原因。」許酩看著他,「別管我什麼身份,反正你是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南恕?」
僵持間,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南徹疑惑地看著面色都不佳的兩個人:「怎麼回事?」
許酩湊近南恕,壓低了聲音:「你最好把他毫髮無傷的送回來,如果你不想吃牢飯的話。」
「那個人是誰?」
許酩已經離開,南恕轉身進了校門,邊走邊回答道:「不熟。」
南徹嘆了聲:「你這幾天跑哪裡去了,一直聯繫不到你,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見他不說話,南徹拉住他,沉著臉,像在訓不聽話的小孩:「我知道不該過問,可你也清楚你現在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意義,南恕,往前看,往前走,放過自己不好嗎?」
南恕眼神渺茫,重複了一聲:「放過?」
他低喃道:「你能讓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南徹皺起了眉頭:「那不是你的錯!」
「那他為什麼不原諒我?」
他爸爸犯了罪的那一刻,他受盡了各種各樣的目光,有很多人告訴他不是他的錯,可他不懂,不是他的錯為什麼時知遠當時還是把他丟下了,為什麼恨他入骨,為什麼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獲得原諒?
對於他的質問,南徹無話可說。
在外人看來他無罪。
可在時知遠看來,他是南建明的兒子,這就是一輩子無法饒恕的罪過。
第8章 第8章
南恕回到十里安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打開臥室的門入眼的是一地的飯菜,碎片玻璃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他看見時知遠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一角,望著外面的夜色,聽到聲響也沒回頭。
「為什麼不吃飯?你胃不好知不知道?」
時知遠的眼神空洞,像是沒了脈搏的軀殼,整張臉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