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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坦停下腳步。他眯起眼睛,借著半明半暗的燈光打量那個男人。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人長得還不錯,感覺也不是變態。就是一個普通的饑渴男在找不認識的人打炮。他比崔斯坦高不了多少,但是攥著他胳膊的雙手卻寬大有力。
“你就行。”崔斯坦說。“我的規矩是必須戴套。不能有體液交換。”
那傢伙哈哈一笑,把他拉到跟前。“別擔心,我也一樣。”他用雙手向下摸去,感受著崔斯坦的身體。“真棒,”他低低地說,手滑進了崔斯坦的褲子裡,開始揉捏他的臀部。“你想給我口一發嗎?還是——”
“操我。”崔斯坦說。
“行啊,這個要求我絕對可以做到。”男人笑了一聲,他讓崔斯坦面沖牆站好,然後開始解他的皮帶。
崔斯坦閉上眼睛,前額抵在冰涼的牆壁上。他深吸一口氣,試著放鬆下來。但是那股一直在他皮膚下遊走的性衝動卻消失了。前幾天他明明還能感覺到,而現在,他只是覺得……很彆扭,就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絕對不行。”扎克嚴厲的目光毫不動搖地注視著他。“性行為是絕對禁止的。”
崔斯坦將重心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扎克的話。他不會像個——像個乖小孩那樣,扎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沒這個打算。 也不會這麼做的。
他的褲子被拉了下來——
“嘿,你干什——”男人突然驚呼一聲。“搞什麼啊兄弟?你找別人去,我可不跟別人一起搞。”
“滾。”
崔斯坦猛地睜開眼睛,他的心藏劇烈地跳動起來。扎克。是扎克。
“哇哦,冷靜點!行行,我知道了。”那人走開了。
崔斯坦慢慢地轉過身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扎克的五官,但不用看崔斯坦也能感到陣陣怒意從扎克咬緊的下頜呵緊繃的肢體動作中散發出來。
“你在跟蹤我嗎?”崔斯坦拉上了褲子的拉鏈。
扎克一言不發,只是攥著崔斯坦的手腕把他往出口拽,握著崔斯坦的手就像鐵銬一樣。
扎克的呼吸很粗重。崔斯坦踉蹌地跟在他身後。
“你在跟蹤我嗎?”等他們走到外面的時候,崔斯坦又問了一遍。
扎克繼續沉默著,把他往車的方向拽去。他打開車門,把崔斯坦推進去,然後自己坐進駕駛室,就這麼把車開了出去。
車廂里死寂一片,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發的怒意。幾分鐘之後,崔斯坦把雙手抱在胸前。“你啞巴了?”
扎克一言不發,眼睛盯著前方的路。他的身體實在是繃得太緊了,崔斯坦忍不住動了動身體。
“就算你擺出這幅鬼樣子,我也不會覺得抱歉的。”崔斯坦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給自己辯護,他真的很討厭這樣。
安靜。
崔斯坦咬緊牙。“還有,你以為你在幹嘛?大晚上的你為什麼要跟蹤我?你沒別的事好做了嗎?”
“我的病人是個被寵壞的白痴,說了多少遍不能做的事全部被當耳旁風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又要干蠢事兒。”
“我在閒暇時間裡做什麼不關你的事。”崔斯坦說。
“如果你作死把傷弄得更嚴重了,那就跟我有關係了。”扎克的聲音嚴厲得似乎可以劃開玻璃。“我告訴你要暫停一切性行為。這才過了幾個小時,我就在一家破破爛爛的夜店看見你了,褲子被扒到膝蓋上,等著讓澡都不洗的陌生男人操你。要是真讓你如意了,我在你身上花的功夫不是全毀了?”
“我只是想做愛。做愛又不是犯罪。只要我想,這一炮我還就打定了!”
“除非經過我的同意,不然你不能有任何性行為。”
崔斯坦眨眨眼睛。“你說什麼?”
扎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路。“你的身體在什麼時候才能承受性行為,你自己是不會知道的。所以只有在我認為可以為的時候,你才能做愛。”
崔斯坦的眼睛仿佛要在扎克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他的話聽上去是合理的。但是……
“就算你老覺得我蠢,但我真不是個傻子。”崔斯坦小心觀察著他的私人教練。但是在昏暗的車廂里,他看得不是那麼清楚。“讓對方出力不就行了,這樣我的姿勢就不會讓傷勢惡化了。”
扎克的下頜上的一塊肌肉凸了起來。“我記得你的職業似乎不是理療師。”
崔斯坦眯起眼睛打量著扎克。他還是覺得扎克的行為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有繼續深究。
相反,他問道:“你可是在同志性愛俱樂部找到我的,你不覺得意外嗎?”就這麼出櫃了,崔斯坦應該覺得更糟心才對。一方面,他等著自己慌神——畢竟他的性取向一直是被嚴防死守的秘密——但是很奇怪,他現在只有一種“無所謂”的感覺。
扎克嗤笑了一聲。
“你什麼意思?”崔斯坦說。
“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瞎子才看不出來呢。”
“看出來什麼?”焦慮感開始壓迫崔斯坦的五臟六腑。他的性向有那麼明顯嗎?“你怎麼知道的?”
扎克開著車,沒理他。
“你看出來什麼了?”崔斯坦又問了一遍,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急迫。“扎克!”
“你的眼神里總是帶著一副小鉤子,”扎克煩躁地說。“看一眼就會被鉤一下。就算是你使勁作死的時候,那個眼神都不會變。”
崔斯坦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扎克看了他一眼,乾澀地笑了。“別跟我說你沒想到。你看誰都是那個樣子。現在,不要再轉移話題了。跟我保證你不會再干蠢事了。當我說禁止一切性行為的時候,你要做到。”
“你真是生錯時代了,”崔斯坦說:“抱歉,我可不是你的小奴隸,你也不能因為我不聽話就把我銬起來示眾。哈達威,你有點忘乎所以了。”
扎克向右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把車開下主路,然後狠踩了一腳剎車;輪胎髮出了刺耳的摩擦聲,車猛地停住了。崔斯坦看了看周圍。這裡離他住的那一區倒是不遠了。這個時間,四周已經漆黑一片,而且也比較安靜。
“我來說說看我是不是理解對了,”扎克粗暴地捏著崔斯坦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負責治好你的傷是我的責任,但是你又一次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還險些把股溝拉傷,怎麼我倒成了忘乎所以的那個人了?”
崔斯坦用舌頭舔濕了嘴唇。現在的扎克和昨天那個大發雷霆的樣子很像,這讓崔斯坦有點緊張,又有些興奮。
“你這個小屁孩,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就為了氣我嗎?”扎克聲音雖然溫柔,但捏著崔斯坦下巴的手卻一點也不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