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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這時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前輩是……”
白袍人看了眼令狐沖,就道:“老夫的名號早已不用多年。”
令狐沖頓時一語頓塞。反倒是田伯光有些驚訝的看著那白袍人,道:“聽聞華山之巔高人隱居,這位莫不是華山劍宗的風清揚風老前輩?”
白袍人聞言轉眼打量了一下田伯光,也不否認,便道:“沒想到老朽的名號還能有人記得。”
田伯光趕緊拱手一禮,道:“晚輩田伯光,有幸能見風老前輩一眼,實乃三生有幸。”
這時候,令狐沖才恍然,忙對著白袍人單膝跪地道:“見過太師叔!”風清揚這三個字,令狐沖自然是知曉。
風清揚伸手一拂,令狐沖便不自覺的站了起來,風清揚說道:“不必多禮。你是誰的弟子?又怎會在此與人纏鬥?”
令狐沖趕緊答話,說了自己是岳不群的弟子,然後又把和田伯光打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風清揚聽到令狐沖說約斗三十招,便冷冷掃了眼令狐沖,道:“岳不群這小子竟是不成器,教出來的弟子怎生的丟臉?”
令狐沖聽的臉上火辣辣,又不好反駁,只能聽著。
風清揚就繼續道:“我且教你幾招,你學了便與他試試吧。”令狐沖一聽頓時欣喜。
田伯光在旁聽的神色微變,但是又心想這武功一事又怎麼會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即便有風清揚指點,令狐沖一時間又能厲害到哪裡去?而且,之前他又誇下海口,說了不怕令狐沖再練功,這時又怎能反悔。
田伯光便一咬牙,轉身走到了一旁,那意思便是等你令狐沖學吧。
風清揚也沒管田伯光,就逕自朝著山洞內走去。豈知這一舉動,倒是嚇了令狐沖一跳,想阻止卻已經晚了。
風清揚走進山洞的瞬間,就頓住了腳步,眼神灼灼的看著站在山洞一旁的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此刻仍是一身紅妝,不畏不懼的挑眼看著風清揚,同樣是上下打量。
好一會後,風清揚才沉聲道:“這是怎回事?此人也是華山派的麼?”
令狐沖在旁喃喃不知該如何作答,竟是急出了一頭汗。
反倒是東方不敗淡淡道:“風先生不必在意,本人非你華山派門人,對你們的絕學也沒有興趣。”說著,東方不敗竟就這麼當著風清揚的面走出了山洞。
令狐沖根本不知該如何阻止才好,而且東方不敗根本就未曾用晚輩的敬語,不禁心裡暗道,這回可是糟了。不知這位太師叔要如何說他。
哪知,風清揚看著東方不敗離開之後,半晌無語。可一開口,便又是隻字未提關於東方的事。只是教導起令狐沖。令狐沖雖然滿心懷疑,但又被風清揚的絕藝吸引,最後更是全心投入在劍意中。
至於東方不敗走出山洞後,在外的田伯光更是一驚。他怎麼都沒想到在這洞中居然還能有這樣一位美人?難怪令狐沖怎麼都不讓他進洞。田伯光本就是採花賊,見到如此美人自然是少不得想要心花花的。
只是,沒想到田伯光才想站起說話,東方不敗就已經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他。田伯光整個人一僵,差點坐在地上都能跌倒。然而,東方不敗在看了眼田伯光後,就已然一個閃身,整個人飄到了華山斷壁懸崖上橫出的一棵枯樹上,洒然坐下。
田伯光看的是目瞪口呆,就見那女子身子似是沒有分量一般,枯樹連動都沒動。山風吹過,那女子甚至是隨著那風輕輕搖弋著。
這…這算是什麼事?田伯光整個人傻了。難不成這華山之巔真的有那麼多名高手居住?而且之前指點令狐沖的莫非就是這名女子?田伯光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覺得這回恐怕真要出師未捷了。
田伯光竟也是沒有想錯的。令狐沖原本武功領悟力就高,再得風清揚指點,頓時招式的威力大增。田伯光雖然武功比令狐衝要高明,但是卻輸在武技沒有名家指點,竟是敗給了令狐沖。田伯光頓時有些覺得心灰意冷。他雖然是江湖中盛傳無惡不作的採花賊,但是為人倒也還血性,一言九鼎。
時下見自己勝不了令狐沖,而令狐沖身邊又有兩位高人在側,只得鬱郁的下山而去。反倒是讓令狐沖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人。畢竟他身中劇毒,若是他不下山,此人恐怕也是必死無疑了。只是在令狐沖的概念里,這人作惡多端,死了便也算是除了個禍害。故而也未多說什麼。
之後,令狐沖便開始拜謝風清揚,不過讓令狐沖沒想到的卻是他才磕過頭爬起來,就見身前已經站了一個人。正是冬芳姑娘。令狐沖楞了一下,剛才他也看到了東方不敗是坐在懸崖邊的樹枝上,他和田伯光一樣,都是驚了一下。只是沒想到這一刻,冬芳竟又跑回來了。她這是想幹什麼呢?
緊接著,令狐沖便看見冬芳大姑娘和風清揚兩人堪堪對視。令狐沖不知怎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這二人是想幹什麼呢?
只聽東方不敗冷冷開口道:“風先生,閣下的獨孤九劍技驚江湖。本人東方,還請賜教。”
令狐沖在一旁整個傻了,冬芳姑娘竟然挑戰風清揚?這…這…可怎麼辦?風清揚名滿江湖幾十載,可這冬芳姑娘又年僅幾何?卻敢向風清揚邀戰?!這不是自不量力麼?
令狐沖趕緊的走過去,對著東方不敗說:“冬姑娘…你這是…你這是做什麼?他是我太師叔…你們…你們……”令狐沖再說不下去,卻是被東方不敗周身散發的氣勢所逼。
就是這一刻,東方不敗一身紅衣,無風自動,滿頭青絲飄然,眉目如畫,卻冷傲無匹,眼神凌厲,氣勢直逼風清揚。
令狐沖看著這樣的冬芳姑娘,幾乎就不可置信。美,自是美不勝收,但又何嘗不是傲絕於天下?這便是冬芳姑娘麼?令狐沖堪堪後退數步,靠在了岩石壁上,人竟似失神了。
大出人意外的又何止這些,風清揚的答覆也頗是乾脆:“老夫多年沒有動手,倒是技藝生疏了。還望閣下勿怪!”
東方不敗嘴角勾起一抹堪稱艷絕的冷笑,紅唇微啟道:“如此,領教了!”才說完,東方不敗的右手已然揚起,十枚繡花針電she而去。
風清揚身型瞬間也開始動起,東方不敗的繡花針鋪天蓋地直擊風清揚的周身大穴,而風清揚雖然手中無劍但一手捏了劍訣,全身頓時暴起劍氣,將繡花針全數攔下。
東方不敗冷喝一聲:“好!”說完後,隨手一揮,落在一旁的一根枯枝便已在手,風清揚見狀眼中閃出一抹有趣的神色,也同樣執起一根枯枝。
東方不敗瞬時縮地成寸枯枝直指風清揚的胸口要穴,風清揚眼神微縮,他修習獨孤九劍已久,放眼江湖在劍術造詣上風清揚若是稱第二,那自然不會有人敢說第一。但是眼前這自稱東方的人,顯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連眨眼的空隙也沒有,東方不敗的枯枝尖端就已經到了面前,風清揚險險出招對上。兩人瞬間戰到了一起。氣勁碰撞之間帶起的勁風,用撕裂空間似的爆裂四溢著。地上的泥土,殘雪均被帶起,四下飛濺,she入岩壁內竟有些達寸許深度。
令狐沖不得已之下一退再退,整個人險險急要掉出懸崖之外,只好在一處巨石後稍避。此刻令狐沖卻已經顧不得心驚了。這冬芳姑娘的武功竟和風清揚不相上下麼?
不,論劍勢,東方不敗是略遜風清揚一籌,獨孤九劍的威力自然不在話下。但東方不敗卻比風清揚年輕,不論是身法還是內功氣脈上,卻是絕不含糊的。東方不敗這個江湖第一高手的名頭並非虛號。
高手相對,在一時之間想要分出勝負,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同一級數的高手更是很清楚的能察覺到對手的優劣處,可要去克服,卻是難上加難。東方不敗和風清揚之間的纏鬥,更是如此。兩人似都太過清楚彼此的狀況,出手之間更是小心。
在手的枯枝早就受不住兩人的內勁而變的粉碎,於是風清揚伸手一指,四周長青之樹的綠葉頓時席捲而來,摘葉飛花的絕技使來無比順手,又通過獨孤九劍的劍訣激she而出。
東方不敗冷笑一聲,再度用回了繡花針,迎上那鋪天蓋地的綠葉,每根針上都充滿著勁力,堪堪震碎了飛she而來的綠葉。
風清揚斷喝一聲“好!”旋即,口中沉聲嚀道:“破劍式!”單手直起劍訣,氣勁宛若實質的形成了一柄光劍似的。
東方不敗朗笑迎上,眼神中有這說不出的快意,同樣喝道:“等的便是這招!”說著錯身而上,絲毫不畏。
若是說當世之間還有誰會是一等一的武痴,那麼東方不敗自然不會落後去。當初他為了《葵花寶典》甚至做出了那等自殘之事,雖然是情非得已,但又何嘗不說明他卻是個嗜武成痴之人呢?
而這風清揚在看到東方不敗第一眼時,便敏銳的察覺出此人功力不凡,甚至讓多年不曾動劍的他,竟也生出了一試之意,可見此人也是武痴不錯。
至於在場的第三人令狐沖,此刻渾然忘我的看著交手中的兩人,一開始雖然是驚於東方不敗的功力,還有不得不說東方不敗不論在身法上的那種靈動和行雲流水一般的武技讓令狐沖驚艷,但之後,更吸引令狐沖的卻是風清揚的那獨孤九劍。他出身於華山,本身練劍,又何嘗見過這樣威力的劍法。整個人不知不覺間,走出了岩石,竟是一步一步的在靠近纏鬥的兩人,那些渣土打在身上都不覺。此人豈非也是武痴?
而這時,被東方不敗逼出真正獨孤九劍劍訣的風清揚已經使到了劍訣的第三式。東方不敗仍是一副傲絕遊刃有餘的模樣,只是身法上顯然已經沒有剛才的靈動。
有那麼一瞬東方不敗的身影飄過了令狐沖眼前,令狐沖只覺突然耳旁響起冬芳的聲音:“看清楚了!這些便是獨孤九劍。便算是這些日子的回禮。我東方從不虧欠於人。”令狐沖全身都震了一下。
風清揚似乎也聽到了東方的話,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手中不慢,卻道:“閣下,卻有成人之美的意思?”
東方不敗輕笑一聲,手中連連she出十多枚繡花針,口中道:“他是你徒孫,既是學會了又如何?”
風清揚長笑,道:“你認為這獨孤九劍看一眼便能學會麼?”說著光劍連連撞飛了繡花針,又指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淡聲道:“閣下這徒孫資質不錯,能學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卻算還了個人情。”身形連閃避開那劍氣,內息運至極致,雙手微揚,數道氣勁連擊風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