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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花滿樓,東方不敗始終有種很難描述的感覺。似是不在意,實際卻又不像。若說花滿樓對他有什麼威脅,東方不敗完全沒看出來。很難想像那個人會去害別人……可若不是威脅,那又會是什麼?東方不敗只覺得心裡頗悶,有些鬱結,很不習慣他自己竟會有這樣的感覺。
微微舒了一口鬱氣,東方不敗決定停止去想那些想不明白的,畢竟就算花滿樓來了,他也未必會去見。花滿樓來黑木崖只不過是因為任盈盈罷了。有任盈盈招呼,足矣!
可就在東方不敗這麼想著轉身想回房的時候,突然一個念頭又閃入了他的腦海里。花滿樓是個瞎子…又是第一次上黑木崖…靈馨閣里卻是……東方不敗眉頭微皺,身形頓時一動,消失在了原地。
楊蓮亭正指揮著不少侍從打掃靈馨閣,他雖然內心鬱悶,但也明白這是教主親自交代的。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做砸。否則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這個地步,說不定哪天就夭折了。
不過正當侍從們幹的如火如荼時,眾人突然就一個停頓,瞬間都矮了半截。楊蓮亭也是一愣,隨即就聽見身前的一干侍從們高聲道:“教主金安!文成武德,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楊蓮亭頓時驚訝的轉頭,果然,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就站在了他身後。楊蓮亭嚇了一跳,立刻下拜,才說了一半:“教主金安……”就被東方不敗一揮手拂去了他下拜的動作,就聽東方不敗說了句驚人之語。
“靈馨閣里所有的假山石,還有些礙腳的東西,都給我撤了。”
教眾們不明所以的齊齊應“是”,東方不敗則再度不見了身影,就好像剛才那只是幻覺。
日子猶自平靜的過去。任盈盈這幾天心情愉悅,楊總管當然不敢違抗教主的命令,因此早早就派人前去延請花滿樓。算算時日,這幾天也該是有回音的時候了。
正當任盈盈在想著這事的時候,卻聽貼身的侍女急急匆匆的來報:“聖姑,教主來了!”
任盈盈楞了一下,脫口而出道:“東方叔叔?他…他怎麼來了?”
第15章
侍女急忙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任盈盈忙道:“還愣著幹嘛?快去請啊!”
說完,任盈盈也急著衝出了房門,去了正廳。
東方不敗沒有帶任何隨從,一身白衣飄飄就坐在了客廳里,也沒有帶面紗,露出一股頗為隨意的風姿。這讓任盈盈看的倒是一呆,才想起來要施禮時,東方不敗就淡淡說了一句:“盈盈過來坐。不用多禮。”
任盈盈就乖巧的靠了過去,輕道:“東方叔叔!今天怎麼有空來?”
東方不敗猶自神情淡然,注視了任盈盈好一會後,突然嘴角一勾,竟是笑了?“再過幾天就是盈盈的十六生辰,也是大人了。果然是出落的如花似玉。”東方不敗說著伸手拂過了任盈盈的長髮。
任盈盈被東方不敗這一笑又弄的有些心神不寧,東方叔叔今天是怎麼了?況且,近距離之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為什麼她在看東方不敗的時候竟覺得他整個人的氣質變的有些溫軟了?而且……他的臉…晶瑩飽滿,膚色潤澤,竟是比她這個快十六的妙齡少女看上去更顯柔滑……
東方不敗見任盈盈怔怔的看著他,瞬間便斂起了笑容,道:“怎麼了?”
任盈盈哪敢說她在想什麼,忙搖頭道:“東方叔叔,你都難得笑,可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啊!”
東方不敗楞了一下,沒想到任盈盈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話,他臉上也看不出喜樂,就是淡聲說了一句“是嗎?”就沒再開口。
兩人陷入了沉默,任盈盈也不知道東方不敗為什麼來,東方不敗則是來了也不說話。任盈盈在心裡都快哭了。這東方叔叔比之過去更是讓人難以捉摸了。他到底來幹什麼呢?
“呃,東方叔叔…您…”任盈盈有點乾澀的開口。
“這些時日,本座一直閉關,你還好吧?”東方不敗打斷了任盈盈的話。
任盈盈對突如其來的關心,又是一愣,才說:“謝謝東方叔叔關心!盈盈很好!而且東方叔叔還特請人教盈盈彈琴念書…盈盈很感激。”
“那就好!”東方不敗迸了三個字出來,又沉默了。
任盈盈就和東方不敗面面相覷。任盈盈完全懵了。她根本弄不明白東方不敗究竟是為什麼來找她的。要說是來問問她的生活,這都多久了?到這時候來問,還有必要麼?不過,東方不敗不發話,任盈盈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在一旁陪坐。侍女們看著氣氛詭異,連添茶倒水都是戰戰兢兢的。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任盈盈幾乎如坐針尖,偏偏東方不敗一動不動,慢慢悠然品茗。任盈盈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東方不敗是準備耗在她這裡了。可這究竟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又傳來通報,說是去請花滿樓的人回來復命了。任盈盈心裡一喜,當下就站了起來,突然她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不由就看了眼東方不敗,說道:“東方叔叔…我……”
“讓他進來!”東方不敗神態語氣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任盈盈卻覺得不知自己是否看錯,東方不敗雙眼中似乎有那麼一瞬的發亮,但瞬間就隱去了。任盈盈暗道她一定是眼花了。
復命的教徒走進客廳,倒是沒想到東方不敗也會在,立刻就下跪行禮。東方不敗揮了揮手,“免了。”
“謝教主,聖姑!”教徒極為恭敬。
任盈盈急急看著那教徒,問道:“怎麼樣?花先生什麼時候到?他可出發了?”
教徒這時候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高坐在上的東方不敗,隨即才說道:“稟聖姑,花先生…呃,花先生說聖姑好意他心領了。也恭祝聖姑生辰快樂!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任盈盈不耐煩的追問,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花先生說他還要照顧小樓里的花,所以就不過來了……倒是讓屬下帶了這個小布包,給聖姑當禮物……”教徒遞過了隨身帶著的一個布包,侍女們上前拿過,就遞送給了任盈盈。
可任盈盈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看這些?順手就將侍女揮退到了一旁,她看著那教徒,急道:“花先生怎麼會不來呢?小樓的花…那些花你們派人照看一下不就行了嗎?”
教徒嘟嘟囔囔的說:“這些理由屬下都說了,甚至連教主也請他上黑木崖,這事都說了。可是…花先生說他喜靜……所以……”
任盈盈滿臉失望。
而偏偏這個時候,東方不敗開口了。
“你去告訴花滿樓,若他不來,那你提頭來見。”說著,東方不敗站了起來,再沒看其他人,轉身就走了。
剩下的任盈盈滿臉驚駭,就剛才那一瞬的東方不敗哪裡還有之前的所謂“溫軟”?簡直冷的能凍死人,不,就算死人也能被凍醒了!
至於那教徒卻是完全哭喪著臉站在那裡,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終任盈盈苦笑道:“還麻煩你再去一次……務必請到花先生……!”這時候的任盈盈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是想花滿樓來,還是不來了。這都變成什麼了?要挾麼?
東方不敗出門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氣憤的很!好一個花滿樓,竟敢說什麼“喜靜?”說什麼“要照顧花糙!”難道人不比花糙重要麼?難道他還要陪著那些花糙過一輩子?
東方不敗無意識的收緊了手,這才突然發現手中居然還握著樣東西。東方不敗低頭一看,竟是之前那個教徒交給任盈盈的花滿樓送的禮物。那時任盈盈沒接,他倒是鬼使神差就從侍女手中拿了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
東方不敗皺起眉頭,手中簡易卻精緻的紙包,讓他不知怎麼的就是看的很不順眼。裡面是什麼東西?不待多想,東方不敗手中微微運力,袋子就突然這麼散開了。然後“嘩啦啦”一陣熙熙落落的聲音響起,袋子裡竟都是花籽?
花籽散落地上,在院子裡四處滾動。東方不敗有點犯楞,生辰送花籽,倒還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不知怎麼的卻讓東方不敗覺得這種行為很合適花滿樓。也只有花滿樓這樣的人,才會這麼做。
東方不敗輕哼一聲,隨手就丟開了已經破了的紙袋,不屑的四下看了眼,低喃一句:“只知道種花!還會點什麼?”不知為什麼,這句話的語氣異常妖魅。
至於花滿樓,此刻著實有些無奈的面對著正衝著他滿聲哭腔的日月神教教眾。原本悠然自得的修剪著小樓內花花糙糙的他,再度聽到之前已經聽過的腳步聲時,就覺得恐怕麻煩又來了。
果不其然,教眾當場就跪下,就差給他磕頭了。教眾哭聲求道:“花先生,求求您了!救救小人的命吧!您就移駕去一次黑木崖吧!否則,小人就沒命了啊!教主都下了死令!花先生…求求您!就去一次吧。聖姑也盼著您去啊。”
面對這樣的情景,花滿樓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上前扶起那教眾,輕嘆了一聲:“好吧。我就隨你去。”
教眾立刻就興奮的跳了起來,拉著花滿樓連連道謝,然後就約花滿樓明天就出發去黑木崖,看樣子是怕極了花滿樓食言,隨即那人就歡天喜地的走了。
花滿樓無奈搖頭,坐回了椅子上,怔怔的發起愣來。他倒並非是不想去見任盈盈,只是每每想到那天發生的事,心裡就很不舒服。他向來待人都很溫和,只是偏偏那天卻真的發火了。
只是他事後又仔細想想,恐怕當時是真誤會東方不敗了。僅此一點,讓花滿樓就覺得很鬱悶,鬧不明白自己當時究竟怎麼了,竟是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若是平時,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所謂的面子。
可偏偏就是東方不敗……花滿樓再度嘆了口氣。這人也真是……就算沒出現,也能讓他花滿樓鬱悶如斯……少見啊!
本不想去黑木崖,雖然知道是任盈盈的十六歲生辰,花滿樓其實也挺記掛任盈盈,只是一想到恐怕會遇上東方不敗,花滿樓就不太想去了。東方不敗當日的那句“不會放過他”,總是不停的冒出來。
花滿樓當然不是怕東方不敗,而是一想到是自己誤會了人家,又因為東方不敗那種傲氣到家的脾氣,實在讓花滿樓覺得難以應付!比應付陸小鳳都難!向來不喜歡麻煩的花滿樓,自然會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