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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微微點頭,而任盈盈這時開口提醒道:“花先生,外面似乎還有很多江湖中人。”
“哦?”花滿樓微微一愣,料知令狐沖此來,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回事了。不禁手中微微用力,緊了緊東方不敗的手,這些人莫非是為了東方而來?可應該不會啊!東方的日月神教聖姑身份是早就說將出去,但是最近也沒見有人尋跡而來找麻煩的。反倒是那些神教中人,口口聲聲嚷著他花滿樓害得東方不敗生死不明,前來找他拼命的。但不論發生了什麼,花滿樓心裡暗定下計較,絕不會讓人傷了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察覺到花滿樓的細微動作,心裡一暖,這人果然還是關心著他的。於是靠著花滿樓更緊了。不過對於東方不敗而言,他倒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怎樣,倒是有些覺得那些人尋花滿樓而來,肯定有原因。可偏偏花滿樓此刻又是有傷在身,於東方不敗而言,他自是非常不樂意看到這些的。換了以前,他根本不會理,甚至直接一掌斃之。可如今,花滿樓站在身側,按著他的性子,不管閒事才怪了。東方不敗無奈之下,只好陪著。可他的眼神卻冰冷的看著令狐沖,要是這人真找些麻煩事,讓花滿樓費了心神,他自然不會放過。
令狐沖被東方不敗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憷,心裡暗自苦笑,雖然之前的那段時日他已經習慣了東方不敗的個性,但是此刻,這種明顯的殺氣,卻還是讓人非常不舒服。令狐沖又覺得頗為苦澀,冬芳姑娘的意思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對花滿樓的心意真的是……讓人心羨啊。
令狐沖暗自嘆了口氣,道:“花先生不必在意,他們不會進來的。”
花滿樓這才點頭,道:“無妨,盈盈,不若你讓池慰引他們去茶圃一坐,再準備些茶水。”
任盈盈應了聲是後,又看了眼花滿樓和東方不敗,這才迅速離開。
花滿樓便和東方不敗一起帶著令狐衝進了小樓。
令狐沖第一次來到小樓,只見滿眼的鮮花盛開,清香宜人,再看花滿樓悠然淡雅的立於一旁,突然覺得自己似是怎麼都比不上這人了。再看依在花滿樓身旁的東方不敗,被滿室的鮮花映襯著,更顯得高雅清幽,雖止不住心動,卻又覺得適合站在冬芳姑娘身邊的人,卻也只得花滿樓一人。兩人給人的感覺竟是如此契合,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異。
花滿樓自是不知令狐沖在想什麼,進了小樓之後,就道:“令狐兄弟請坐吧。”說著他又端起一旁的茶盅想給令狐沖泡茶。
而這時,東方不敗卻輕輕按下了花滿樓的手,輕道:“我來。你莫費了這般心神。”
花滿樓聞言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有勞。”說著便放開了拿著茶盅的手,但手指卻有意無意之間輕輕划過了東方不敗的手背。
東方不敗一頓,臉色顯得有些微微泛紅,但也只是一瞬之間,並未讓人察覺了去。
第84章
東方不敗給花滿樓倒上了茶,然後面無表情的又給令狐衝倒了一杯,最後才給自己添上。這過程倒是讓令狐沖覺得心驚肉跳。以東方不敗能和風清揚叫板的武功水準而言,再加上他那種性子,令狐沖只覺得自己喝著這杯茶頗有點冷汗澤澤的感覺。
果然,就看東方不敗眼神那是一個冷字不足形容的。令狐衝心里叫苦,冬芳姑娘是因為花滿樓的關係,所以才會做了這添茶之事。花滿樓喝茶喝的悠哉,可他令狐沖敢喝麼?打從心底里令狐沖對花滿樓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花滿樓顯然不會去在意這些事,喝著東方不敗倒的茶,心裡暖融融的,果然人在身邊的感覺和之前那種宛若天壤之別。不論如何是再不會讓他走了。花滿樓顯然是心情不錯,對著東方不敗略有所指的柔聲說:“今日這茶倒是別有滋味。”
東方不敗頓時愣住了,他哪裡想到花滿樓竟說出這麼一句話?這回臉倒是真的有點紅了。
令狐沖這時有點哭笑不得,再次佩服花滿樓居然還敢當著別人的面做這當眾調戲的事。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冬芳其實並非女子這事麼?看他兩人相處得宜……
花滿樓若無其事的接著道:“令狐兄弟你此來為的是何事?又何必興師動眾?”
令狐沖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他急忙道:“花先生,您可還記得當初交於我的一本譜子?”
花滿樓有些意外道:“自然記得。這有什麼問題麼?”
令狐沖苦笑,道:“現在就連我的師傅都認為這是《辟邪劍譜》。”
花滿樓訝異道:“這怎麼可能?你還未交給莫大先生麼?”
令狐沖嘆口氣道:“有負所託,我回到華山後便被師傅罰去了後山面壁,至今尚未有機會得見莫大先生。而這回,因為我恰巧得知了林師弟父親的臨終遺言,江湖上的人便說我拿到了《辟邪劍譜》,還說這本曲譜便是劍譜。今日到了洛陽,聽聞此處有人識琴,便找來。卻不想竟是花先生。也算巧了。”
東方不敗這時冷冷道:“便是那什麼鏢局林家的辟邪劍譜麼?真是笑話。”
花滿樓絲毫不避諱令狐沖,拉起了東方不敗的手,柔聲道:“你知這事麼?”
東方不敗嗯了一聲,便道:“當年林家滅門之案,震驚江湖。神教內也有人回報我知道。只道是江湖中人又在為那勞什子的劍譜起的爭端。我卻沒興趣罷了。”
花滿樓輕嘆一聲道:“江湖必是多這些是非。令狐兄弟,你又要我如何幫你?”
令狐沖急忙道:“花先生,您若識譜,能否替我證實一下呢?”
花滿樓點頭道:“這當無……”只是沒想到花滿樓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頓住。
東方不敗這時也皺著眉頭看向了樓外。有幾人竟是沖入了小樓?
隨即,就聽見任盈盈阻止的聲音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然後就聽到任盈盈一聲驚呼“哎!”
花滿樓頓時站了起來,高聲道:“盈盈?何事?”
任盈盈在一樓正試圖阻止幾個想要闖進小樓的人,正是令狐沖一起來的數人,其中有華山派的岳不群夫婦和王元霸一家五人。他們又怎甘心只在茶圃喝茶?
任盈盈聽得花滿樓問過之後,便答道:“花先生,這些人好生無禮!”
花滿樓怕任盈盈有閃失,便道:“盈盈,讓他們上來吧。”
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可眼中閃出了凌厲的殺機。
令狐沖的神情顯然也是很不好。他喃聲道:“這群貪得無厭的傢伙!”
不過上來二樓的人里尚有岳不群夫婦,令狐衝倒是將他二人也罵了進去。
岳不群在看到花滿樓和東方不敗兩人時頓時愣了一下,怎都沒有料到王元霸他們說的小樓竟是與這人有關。
至於王元霸幾人一上小樓就大聲吵吵道:“令狐沖!你還不快點?我看你小子是存心指鹿為馬!私吞《辟邪劍譜》,還說是琴譜!我說,你們幾個就是會彈琴的麼?”
東方不敗根本看都沒看王元霸等人一眼,反倒是眯起了眼睛看著岳不群,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冷冷笑了一聲道:“今日真是巧了。”
岳不群被東方不敗看的沒來由的全身僵了一下,一股冷意自心底冒起。一旁的寧中則也似認出了東方不敗,不由輕聲驚呼。
花滿樓也聽出了岳不群夫婦的腳步聲,這時又聽東方不敗的話,就知道東方不敗猶自記著當日岳不群傷他的事。花滿樓心裡雖然挺高興,但總不能真讓東方不敗去殺了岳不群,忙道:“東方,莫要多生事端。來者是客。”
東方不敗,哼了一聲,冷冷道:“我自不會在你小樓殺人。不過那幾人看著實在礙眼。”說著也不見他動,只是手指微顫,緊接著就聽見王元霸等人突然都悶哼了幾聲,頓時沒了聲音。
二樓的客廳里,頓時安靜了不少。除了花滿樓之外,其他人都驚異的看著東方不敗,他竟在這麼一眨眼間便封了王元霸等人的啞穴?而且是何手段做的,都沒看出來。
岳不群的臉沉的更深,手不禁就把劍柄握的更緊。
花滿樓深知東方不敗的脾氣,對此也無辦法,當成不知道。這時,他反倒是對著岳不群說道:“我聽令狐兄弟說,岳先生懷疑他手中的冊子是《辟邪劍譜》?”
岳不群頓了一下,才道:“倒非是在下所言,只是王家即指了小徒拿了《辟邪劍譜》在下自然要給一個交代,也免了江湖紛爭。”
花滿樓淡笑道:“原來如此。”說著他朝任盈盈道:“盈盈,你且擺琴吧。”
任盈盈瞪了眼那王家五人,這才跑去拿琴。
花滿樓繼續道:“這琴譜當日確是在下交與令狐兄弟,只是沒想到卻給令狐兄弟帶了這等麻煩。真是對不住。”說著花滿樓朝著令狐沖就是一禮。
令狐沖趕緊道:“花先生,這怎能怪你?”
這時,任盈盈擺好了琴,走到花滿樓身邊柔聲道:“花先生,琴擺好了呢。”
任盈盈本就年輕美貌,對著花滿樓也是溫柔似水,這倒是引的一旁的令狐沖又多看了兩眼。令狐衝心道,這花滿樓不是個瞎子麼?怎麼身邊的人一個似一個的美貌如花,還對著他都是那般溫柔的。比之過去自己心裡惦念的刁蠻小師妹,又怎能同日而語?
不過難道冬芳姑娘對這叫盈盈的女子全不在意麼?令狐沖又覺得不太可能,便看了眼默默立於一旁的東方不敗,果然,東方不敗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眼神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令狐沖不得不又感嘆,這花先生真是本事不小。
任盈盈扶著花滿樓坐到了琴台的後面,動作優美的很,落在岳不群等人的眼中,倒似是這兩人尤為親密。岳不群心裡也在想,這花姓男子倒是不凡,已經有了一位嬌妻,身邊卻還有一位美人。
花滿樓倒是沒在意這些,對著任盈盈柔聲道:“你念吧。”
任盈盈應了聲是,就打開了令狐沖拿過的琴譜,開始念。這《笑傲江湖》的琴譜與一般琴譜有很大區別,琴譜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普通的,一般人更是不懂,這才會有王元霸等人錯認是劍譜一說。想當日,曲洋和劉正風傾盡全力合作而成的千古絕唱,又怎會容易?
花滿樓閉目傾聽任盈盈念出的琴譜,好一會後,才微微嘆息道:“此曲果然精妙!堪稱絕唱啊!花某倒不知能否全力而成了。”說著花滿樓撥動琴弦,竟是一聲不差的將曲子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