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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花滿樓每每聽到日月神教的行事,總會有種衝動想要去問東方不敗為什麼會做出這等事。但是,想到當日的情景,花滿樓卻又認為東方不敗或許真的會這麼做。雖然日月神教的這些事與他並無關係,他也非常努力想讓自己忽略這種矛盾的心情,但是直到此刻,他聽了任盈盈的話後,才知道他至始至終都沒法讓自己真的去遺忘或者忽略。況且,他心中還有著一個更大的疑問。
任盈盈聽了花滿樓的話,完全呆住。雖然花滿樓說的在理,但是任盈盈卻仍是害怕再去見東方不敗。當時的那種情景,對任盈盈而言,影響實在太大。因此,任盈盈喃喃的說道:“花先生…能不能讓我再想想……”
花滿樓深吸一口氣,露出和平日一樣的溫和笑容,道:“當然。我先送你去休息吧。這一路,你該累了。”說著,花滿樓當先走在了前面,任盈盈慢步跟上。
將任盈盈送去客房後,花滿樓獨自回到房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中朦朧透黑,四周的一切對花滿樓而言自然熟悉。他替自己沏了一杯茶,這才在桌邊坐下。
細細想了想之前任盈盈對他說的話,還有他對任盈盈說的話,花滿樓露出了微微自嘲的笑意,神情也開始變的不明真意,也不知他又想到了什麼。好半晌後,才聽得花滿樓喃喃說了一句:“若真是這樣,我豈非……”
第37章
花滿樓站了起來,房中的安靜似乎再不像過去那樣能讓他心情平和,他走出了房間,從庫房裡拿了一壇酒,然後想也沒想的一個騰躍,人就上了房頂。對著迎面的深秋冷風寒意,花滿樓一時間思緒萬千。當日的種種,在他腦海中翻騰不去,心裡久存的疑問在聽到任盈盈的話時,似乎突然有了絲明了。但真是如此麼?花滿樓無法作答。因為這一切太不可思議,讓人根本無法相信。
東方不敗是何等人物?就算是看不見,花滿樓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可是,若是真的……花滿樓自己也說不清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不論如何,他還是要去一次黑木崖,就算是不上山,他也要去一次。若東方不敗真的不願見他,那一切皆休!他也不必再多有牽掛了。不知為什麼,花滿樓覺得自己此刻相當矛盾,心裡一是想著見東方不敗,另一面卻又覺得或許不見才好……夜平靜過去,花滿樓卻對月一夜無眠。
任盈盈一早就出現在小樓的大廳里,但讓她驚訝的卻是花滿樓也在,而且看樣子是在等她。任盈盈免不了有些尷尬,因為她考慮了一夜,最後決定卻還是不想回去。她正愁著不知怎麼和花滿樓說的時候,花滿樓就似感覺到什麼似的,帶著溫和的笑意,用他特有的低沉卻能深深沁入人心的溫和聲音,道:“盈盈還是不想回去麼?”
“…對不起,花先生……”任盈盈咬著牙說,她一是自己完全不想回去,另一點卻是因為花滿樓的話。若是東方叔叔真的不肯見花滿樓,那花滿樓豈非和她也再沒關係了?她卻不想這樣。再加上東方叔叔若真是那模樣,那他會見花滿樓的機率幾乎就是零!而且,若他真去見了花滿樓,那任盈盈可不認為花滿樓還能有活著回來的機會。
花滿樓微笑搖頭,道:“無妨!即是如此,你不去也好。”
任盈盈鬆了口氣,點頭道:“嗯!那我能在花先生這裡住麼?”
花滿樓笑道:“當然。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麼?我小樓的門永遠為你打開。”
“謝謝花先生!”任盈盈感激道。
花滿樓笑容不變,卻道:“不用謝我,我還想拜託你照顧我小樓的花糙。”
任盈盈愣了一下,疑惑道:“花先生?您……?”
花滿樓淡聲笑道:“我還是決定去一次黑木崖,盈盈,還請你替我修書一封,交與貴教教眾,請他們通報東方教主遞我的一封信。”
任盈盈完全愣住,脫口而出道:“花先生!你這是為何?”
花滿樓轉過臉面向庭院,初升的陽光撒在他臉上,金燦燦的尤為俊美,任盈盈看著有一絲失神,而花滿樓接著淡然自若的道:“我雖不願多問江湖事,但卻也不想在明知有蹊蹺之時,袖手旁觀。而且,有件事我還想弄明白……你便不用多問了。”
花滿樓雖然外表溫文柔和,但凡是他的朋友有如陸小鳳,司空摘星卻都清楚他的性格。只要是花滿樓認定的事,任何人都沒法改變他的決定。他絕對會一做到底。所以陸小鳳等人從來不會去妄圖改變花滿樓做出的決定。
而到了這裡,即便是物是人非,花滿樓的個性也當然不會變。就算是和他相處不算長的任盈盈,也很清楚。所以任盈盈雖然擔心,也做不了多的勸阻,只能修書一封,同時還忍不住說:“花先生…您…您可千萬小心……東方叔叔…東方叔叔他……”
花滿樓點頭微笑道:“我知道。你不用擔心。”說完這句之後,花滿樓就收起任盈盈的書信,提起一個昨夜就準備好了的小包裹,施施然走了。臨出門的時候,還關照了任盈盈一句:“小樓的花糙記得幫我澆水。”
看花滿樓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他如今是想去見一個江湖盛傳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反倒是像去郊遊見見朋友喝喝酒般的輕鬆……任盈盈依門而立的目送,不知怎麼的,卻突然覺得,若是這個人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改變東方叔叔……也說不定……
幾日後,花滿樓已然來到了黑木崖下。他在黑木崖下日月神教的一處客棧里住了下來,不過他卻沒有立刻去找東方不敗。反倒是又住了幾天,每日在房裡細細的想著。至於想什麼,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黑木崖下的教眾對花滿樓並不熟悉,畢竟他不過是上過黑木崖一次,而且經過了兩年,黑木崖的勢力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因此,花滿樓就波瀾不驚的被當成了一個性格很好的過往客商。黑木崖的教眾雖然和一般客棧里流露的氣息不同,多了一股江湖氣,不過對一個每天都微笑以對的人,也生不了什麼脾氣。
直到有一天,花滿樓突然對著客棧的教眾帶著微笑溫和的說道:“能否替我傳封信給東方教主?就說是花滿樓在此候他。”
所有的教眾這才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溫文似水的男人,他會是什麼人?竟然一開口就要見教主?而更讓教眾們驚訝的卻是這個男人居然還帶著失蹤聖姑的信件?這可真是件大事了!要報與楊總管知道啊!
第38章
楊蓮亭原本一早大好的心情就這麼被一紙文書給破壞了。他皺著眉看著下屬遞上來的信,不用問,自然是花滿樓讓教眾傳上黑木崖的。一共是兩封信。一封上面注著任盈盈的落款,另一封上則是寫著“東方教主親啟”字樣。
楊蓮亭的膽子還沒大到敢私拆東方不敗的信,但是任盈盈的,他就不管了。再加上教眾傳來的口信,楊蓮亭就知道那個叫花滿樓的人到了黑木崖下。至於他為何不上黑木崖,楊蓮亭並不知道。可是接著是不是真要把這封信給東方不敗呈上去,卻成了楊蓮亭糾結的地方。
花滿樓此人,他也有數面之緣。但是印象卻已經到了極差的地步。換做別人,楊蓮亭恐怕連理都懶得理,可偏偏這個人,卻讓楊蓮亭感覺有點棘手。自家教主大人和此人究竟是何關係,楊蓮亭到今天都沒弄清楚。但當年的事,楊蓮亭卻清楚的很。
花滿樓不顧離去,東方不敗就閉關再不出現,楊蓮亭怎麼看怎麼覺得蹊蹺。再加上這兩年,楊蓮亭是唯一侍奉在東方不敗身邊。東方不敗所有的起居飲食都是他親力親為,楊蓮亭心中自然有數於東方不敗的轉變。
雖然他心裡驚駭莫名,但是楊蓮亭怎麼說都有些小聰明。知道自己要管好口舌,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再加上,從這些事上,他也看出自己於東方不敗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只要他一有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出現,恐怕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因此楊蓮亭在伺候東方不敗這件事上,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對於教中的其他事物,楊蓮亭也逐漸發現,東方不敗幾乎就不再管過。每次回報,他也只有冷冷一句話“你看著辦。”
這也是讓楊蓮亭越來越大膽的重要因素。直到後來楊蓮亭意識到,他只需要服侍好東方不敗,然後教中的事,他就算做的再過分,東方不敗似乎也不會去怪他。楊蓮亭心裡多少有些不屑的想,這也是必然的。東方不敗,明明是一個男人,卻……而他楊蓮亭又如此悉心服侍,怎麼說都要給他些好處不是?除了他楊蓮亭外,還有誰會願意服侍這麼一個人?
楊蓮亭認了這個理後,在教中越加囂張跋扈,果然,東方不敗還是一字未說,聽之任之的感覺。楊蓮亭就越加認定了東方不敗是不會來管他做什麼的。只要自己保守好秘密就行。不過,楊蓮亭心裡還是有些不甘。想他幾乎就是大權在握,卻還要服侍這麼一個人,當然不悅至極。只是礙著東方不敗恐怖至極的武功和根本就難以捉摸的個性而不敢有所拂逆罷了。哪天要是……楊蓮亭這種念頭也只敢在心裡偷偷的想一想。
可是現在突然又冒出花滿樓這個人,讓楊蓮亭著實煩惱了一番。花滿樓他又來幹什麼?教主已經兩年不見外人,甚至連他楊蓮亭天天侍候,都沒再見過教主的真顏,花滿樓他以為他是誰?竟還要教主下山去見他?可能麼?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楊蓮亭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教眾說道:“我去見見那個花滿樓!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想見教主?哪那麼容易!哼!帶路!”說著楊蓮亭就跟著教眾下山。
花滿樓悠然的在日月神教的客棧大廳里喝著茶。門外一陣腳步聲,讓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花先生,別來無恙啊!”楊蓮亭的聲音響起。
第39章
花滿樓淡聲道:“楊總管,確是許久未見。”對這個人,花滿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雖然他不會表現出不悅,但語氣卻顯然沒有平日那麼溫和,而且似乎也沒有請楊蓮亭坐的意思。
楊蓮亭站在大廳里,見花滿樓答完他的話後,就猶自坐著喝茶,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雖然明知此人是瞎子,可他心裡就有火氣。身旁的一干教眾見狀也是戰戰兢兢的。雖然楊蓮亭不似東方不敗那麼難以捉摸,惹上他卻比東方不敗更麻煩。東方不敗也就是乾脆的殺人罷了,可楊蓮亭卻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甚至有時候還要連帶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