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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眼中露出有趣的神光,道:“閣下便真有把握接下我獨孤九式?”
東方不敗傲然一笑,道:“不試又豈知結果?”
風清揚連聲道“好”,接著又說一句:“這麼多年來,閣下是第一個敢說此話的人。即使如此,我風清揚又豈會小氣?若你能接下我這九式,我便是親傳了他又如何!有閣下在,倒也不怕他將來寂寞。”風清揚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令狐沖。
令狐沖聽著這一連串話,只覺得頭昏異常。特別是風清揚的最後那句,雖然明知風清揚說的是武學修為到一定程度上的寂寞,可聽在他耳里,卻偏偏又成了另一種意思。
東方不敗倒是沒想那麼多,風清揚的劍訣越來越厲害,饒是他也有應接不暇的感覺。於是兩人再不說話,堪堪斗將起來。留著令狐沖一個人愣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這一斗,果然是天昏地暗。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不敗和風清揚突然間就都停了動作。一左一右的站著。饒是兩人均是絕頂高手,此刻也是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雙手更是微顫。
而終究,東方不敗畢竟要比風清揚年輕,這麼停頓了片刻之後,他首先啞著聲音說道:“獨孤九劍,東方領教了!果然名不虛傳!”語氣中有著鮮少出現的敬意。
風清揚這時也總算開口,氣喘吁吁的道:“尊駕的武功也委實大出我意料。高明!”
一瞬間,東方不敗和風清揚皆自暢快的笑了起來。東方不敗只覺得心中的鬱悶之氣一空,心情竟是從未有過的好,自信和驕傲滿滿的寫在他俊逸非凡的臉上,讓人覺得無比耀目。
這是當然的,這個世上能接下風清揚獨孤九劍的又能有幾人?
東方不敗這時衝著風清揚拱手,道:“風前輩,多謝賜教。東方尚有要事未了,要先行告辭了。”
風清揚這時面露微笑,道:“東方朋友,你我平輩論交,不必如此客氣。我早就見你招式中隱含雜念,若能順利解決,你的武功必將再上一層。到時候,我恐怕也非你對手。”
東方不敗這時才楞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風清揚果然是高人,這麼多年成名江湖確實不凡。當即有種心思被人看穿似的感覺,俊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紅潤,卻被之前那陣打鬥留下的氣血殘痕所掩蓋。
東方不敗急急掩飾自己的心思,看向了仍呆站在一旁的令狐沖,岔開話題,對著風清揚道:“令狐沖資質品行皆不錯,華山派中,也唯屬此人尚入得眼去。”
風清揚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東方不敗略一點頭,微一猶豫,又朝著令狐沖說道:“令狐沖,多謝!”說完這句,也不待令狐沖有所反應,東方不敗便電閃而去。對東方不敗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去見花滿樓。
先前於風清揚一戰,他完全找回了自己的自信。江湖傳言如何,別人的看法又如何?他只知自己深愛花滿樓,怎都不願離開花滿樓,在這華山之巔上這麼久,種種糾結與心痛相思之情,又怎會是他東方不敗該有的?他東方不敗又怕過誰去?過去的他,正如花滿樓所言,偏偏是想的太多,少了這份坦蕩面對的豪氣。只望現在仍是為時不晚!
令狐沖怔然目送冬芳姑娘離去,卻半句話說不出口。他當然知道她這麼急著是去做什麼,其實這幾日他多少也已經發現冬芳姑娘的不同。想必她定是去尋花先生了吧?
令狐沖微微嘆息一聲,耳旁卻傳來了風清揚的話聲:“小子,你又嘆什麼氣?”
令狐沖不自覺的說道:“冬芳姑娘定是去尋花先生了吧?”
風清揚被令狐沖說的微微一愣,道:“冬芳姑娘?”
令狐沖點頭,道:“冬芳姑娘可能是和她夫君鬧了,所以才躲在華山之巔,不肯離開。這回該是她想通了吧?”
風清揚頓時失笑,道:“胡鬧!這東方明明是男扮女裝,你怎又說他是姑娘?你小子眼力還待磨練啊!”
“什麼?!”令狐沖徹底傻了眼,他看著風清揚結結巴巴道:“冬芳…冬芳姑娘是男兒身?”
風清揚自然點頭,道:“當世之間又怎可能有女流之輩能接我的獨孤九劍呢?雖然他的內功極詭異陰柔,但不論是出手又或是力道,均非一女子能有。你怎就看不出來呢?”
第81章
洛陽
百花樓
茶圃生意越來越興隆,每天頗有門庭若市的感覺。各式花糙和花瓣製成的花茶,雖然從不標價,論買家的喜好隨意給,但卻賣的奇好,甚至還有外地的人聞名而來。茶圃里的茶水也仍是供人暢飲。
池慰已經成了茶圃的掌柜,手底下還有了兩個夥計阿龍和小羅,每日跑前跑後忙的不亦樂乎。只是讓人頗為感嘆的卻是那位花先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鮮少來茶圃了。雖然茶園裡的各式花糙仍是出於花先生之手,但對於老客人而言,卻似是少了些什麼。
一日,夥計阿龍正在茶圃忙著招呼客人,突然間就覺得身邊吹過一陣風,他有點莫名的轉頭一看,卻見一個長的千嬌百媚的紅衣姑娘正站在他身後,那眼神頗為冷淡,全身透著股傲意,讓人起了種想要跪拜的衝動。這不是東方不敗又是誰?
阿龍楞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幹什麼的,忙推著笑臉道:“這位姑娘,您這是…來買花?”
“花滿樓…可在此?”東方不敗的話音低磁,說不出的悅耳。只是語氣之間,卻不知為何多了股遲疑。
阿龍又愣一下,才笑道:“姑娘是來找花先生麼?花先生許久不來了。您有什麼事?”
“許久不來?”東方不敗聽著這話心裡不禁一緊,不由自主的一把扣住阿龍的手臂,道:“你什麼意思?花…花滿樓怎麼了?為何不來?”
阿龍哪想到這紅衣姑娘突然如此做為,只覺得手臂疼的要斷了似的,滿頭冷汗,嘴裡“哎呦呦”的喊疼。引得一旁的人紛紛注目。
這時,從茶圃的另一頭跑來一個人,卻是池慰。只聽他驚喜似的大聲道:“哎!冬姑娘!怎是您吶?您可回來了!”
東方不敗轉頭,看著池慰,就一下放開阿龍,問道:“花滿樓人呢?為何不見他在茶圃?”
池慰頓時怔了一下,帶著些苦笑的就答道:“冬姑娘,花先生很久未來茶圃了。這時候,他該在小樓吧。”
東方不敗聽到花滿樓無事,就放下心,轉身便走,同時道:“我去尋他。”
豈知,就偏偏是這時候,池慰叫出了口:“冬姑娘…等等…冬姑娘……”
“何事?”東方不敗眉頭微皺,他自是不喜被人打斷。
然而,池慰這時卻吞吞吐吐的說道:“冬姑娘,您不在茶圃坐會麼?我給您泡點茶歇會吧?”
東方不敗眼神微閃,看向池慰,道:“你什麼意思?”
“那個…那個…冬姑娘,花先生這時候恐怕是在教琴。”池慰說出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神情都是閃閃爍爍的。
東方不敗見池慰如此模樣,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安,似是從池慰的話里聽出點什麼,他當即沉聲問道:“花滿樓在給誰教琴?都不能打擾的麼?”
池慰滿臉的為難神色。他當然知道冬芳姑娘和花先生都是武林中人,身手高明,這時候要是讓冬芳姑娘知道花滿樓是在給……卻不知究竟會發生什麼了。
池慰本就是明白人,冬芳姑娘大半年前不辭而別,接著花先生又發生了點什麼事,他都清楚的很。而這個月裡又來了位似是和花先生相當熟識的姑娘,那姑娘看著花先生的眼神,都能讓人知道她必然是對花先生有意的。
不過也虧得有這位姑娘,否則天知道花先生又……這些想法也不過是池慰一個下人的,當然不好多說什麼。花先生對冬芳姑娘情深,池慰看的到,但是花先生對那位姑娘也是溫柔的很,雖然池慰多少能感覺出花先生對任姑娘的溫柔和對著冬芳姑娘的似有不同,但是他又豈能分辨究竟是何區別呢?這種時候,池慰自然也不知該說什麼,似乎偏著誰都不太對。況且私心裡,池慰倒是認為這冬芳姑娘脾氣委實大,若非是她,花先生又怎會……
東方不敗終究是看出了什麼,沉著聲音道:“你即不說,我便自己去看。”說完,不等池慰說什麼,一個閃身人竟失去了蹤影。
而往小樓去的路上,東方不敗心中忐忑可想而知,究竟是誰?他不在的這半年內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東方不敗不由暗恨自己當初的懦弱,他為何要離開?花滿樓對他情意深重,可他卻…他卻偏偏因為自己的自卑而辜負了他的一片深情……
若是…若是花滿樓真的…真的…那他又該怎麼辦?東方不敗想到若是花滿樓不再…心裡痛的宛若刀絞,身法更是用到了極致。而正如池慰說的,小樓內此刻正琴曲悠揚。而東方不敗卻堪堪在小樓前停下了步子。
怎…怎麼辦?是進去?還是不進去?花滿樓若見到他又會如何?責怪他?罵他?還是……?東方不敗苦笑,花滿樓那樣的性子又怎會罵他?可是偏偏東方不敗卻鼓不起這勇氣走進小樓……
而這時候,小樓內傳來了一陣嬌柔的輕笑,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嬌羞之意道:“花先生,您這是笑我吧?”
頓時,東方不敗整個人都僵住了。這聲音不是別人,赫然是任盈盈?!她…她不是走了麼?又怎會在此?莫非,習琴之人便是她麼?
就在東方不敗震驚的時候,他日日念在心間之人的聲音就這麼輕柔的傳了過來:“盈盈的琴技越來越好,看來我這師傅,也教不了你什麼了。”
“花先生…怎麼會呢?盈盈還有許多要學的呢。”語氣中仍是一派嬌羞無限。
而這時候,花滿樓輕笑的聲音響起。
東方不敗站在小樓外,這些聲音以他的武功而論,猶言在耳。即便是傻瓜也能聽出任盈盈話語中對花滿樓的滿滿情意。只是…花滿樓呢?花滿樓果然再不……
暮然之間,東方不敗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呼吸一下變的沉重起來。就在這一瞬,東方不敗暗道不好……
果然,小樓內談笑的聲音頓止,“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花滿樓柔和的聲音傳來。
東方不敗頃刻間緊張的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是該走?還是……呼吸越加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