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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日,令狐沖正痴痴的站在崖邊心想著能否見到小師妹的身影。可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樹枝折斷的聲音。令狐沖急忙回頭,尚未看清是何物,只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倒在了地上。令狐沖嚇了一跳,未及說什麼人膽敢闖華山禁地,就趕緊沖了過去,一把扶起了那倒地之人,卻赫然發現竟是頗顯得狼狽的花夫人?!
令狐沖急了,這又是怎麼回事?花夫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昏過去了?令狐沖趕緊抱起了東方不敗進了山洞。
東方不敗這一昏迷就是整兩天。令狐衝心里雖然著急,卻並不敢告訴同門。那次事情之後,令狐沖還特意問起過他師傅岳不群,豈知卻換來了岳不群的暴怒,被勒令不得再問。只是同門之間的閒聊,令狐沖還是得知了當日發生的事,以及東方不敗就是魔教聖姑的身份。
說實話,一開始令狐沖真是不敢相信,那花滿樓如此溫和的謙謙君子和花夫人冬芳竟都會是魔教之人。花夫人更是貴為魔教聖姑。只是,如今,這花夫人突然出現在華山,這又是為什麼?難不成魔教大舉入侵了華山?可剛才陸師弟才給他送了飯,根本就沒發生什麼事啊。
那這花夫人究竟又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根據他師弟們的形容,這花夫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她又怎會受傷?
弄不清原因的令狐沖也不知為什麼並不想讓這事泄露了出去。否則以花夫人如今的情況,豈非死定了?令狐沖始終不願去相信花滿樓和花夫人這樣出色的人物也會是邪魔外道。
而東方不敗究竟發生了什麼?東方不敗那日離開洛陽之後,其實心神已經大創,加上他一心想著上華山殺岳不群,一路皆以高絕的輕功狂襲。可華山距離洛陽又豈是千里之遙?東方不敗不眠不休,幾近油盡燈枯,在路途之中便昏倒了不知幾次。所幸他走的都是偏遠之道,並無太多人煙,他清醒之後,就再度朝著華山行去。一路上只以野果果腹,身心皆疲,若非那股上華山的執念支撐,加之他那身玄妙武功,他早就倒下了。
而且越這樣,他行進的速度越是慢,到最後一日都行不了幾里。整個人卻已經昏昏沉沉。這日他終是上了華山,卻沒有找到正路,隱約間似是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才想起那人是當初途中認識的岳不群的大弟子令狐沖,他本一心想衝過去問令狐沖岳不群在何處,豈知竟因為心裡認定到了華山,心神一松,整個人就昏了過去。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昏迷中的東方不敗隱約覺得有人正溫和的擦拭著自己的臉,“花…七童…?”東方不敗乾裂的嘴唇微張,嘶啞的喃呢出聲。而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出現的卻是令狐沖頗顯擔憂的神情。
東方不敗一陣晃神,脫口而出道:“七童…七童呢?”說著掙扎著想要起來。
這時,令狐沖眉頭微皺,伸手按下東方不敗,道:“花夫人,你還不能起來!”
然而,下一刻,東方不敗手一伸一轉,就將令狐沖的手臂緊扣,眼神凌厲至極,啞聲道:“令狐沖!你怎會在這裡?七童呢?這是何處?”
第79章
令狐沖的手臂被東方不敗握的生疼,令狐沖只得苦笑道:“花夫人,這話該是我問你吧?你可知這裡是我華山派的禁地,你又怎會在這裡?”
東方不敗聞得這話,全身一震,記憶立刻cháo水般的湧入了他的腦海。花滿樓是如何疼惜他,他又為何離開,又因何到此……東方不敗頓時一聲悶哼,嘴角邊溢出了一絲鮮血。經過這麼多天的可謂自我折磨,東方不敗終是傷了內腑。
令狐沖一見這情形嚇了一跳,急道:“花夫人?你怎麼了?”
東方不敗苦笑著放開了令狐沖的手,伸手擦去了嘴角邊溢出的鮮血,道:“無礙。”說著掙扎著就想站起來。
令狐沖忙道:“花夫人!你現在還不能站,你身體……”
“住口!不要叫我花夫人!”令狐沖每一句“花夫人”對此刻的東方不敗而言宛如利刃割心。
令狐沖頓時咽下口中剩下的話,心裡想著看這情形,莫不是花夫人和花先生出了什麼矛盾?於是,令狐沖小心翼翼的又換了個問法道:“那麼…花…額…冬姑娘…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不敗冷哼一聲,眼神里透出凌厲的殺機,道:“我來殺岳不群。”
“什麼?”令狐沖一下傻了眼。這算怎麼回事?
東方不敗冷冷掃了眼令狐沖,道:“他傷了花滿樓,我自要取他性命。你若要救你師傅,不妨現在動手。”
令狐沖苦笑,他又怎麼可能去傷一名受著傷的女子?更何況,他本身也是大病初癒。這冬姑娘的身手更是了得。又怎能因為她看著虛弱而小看她呢?令狐沖清楚的感覺到先前就那麼一抓之下,他的手臂早就烏青了。
不得已之下,令狐沖只得道:“冬姑娘,我又怎能傷你?那日發生的事,我已聽師弟們說及,嵩山派也委實做了過些。只是纏鬥中難免有損傷,而且花先生的傷也該沒有大礙…你或也不用如此……”
東方不敗看著令狐沖咬牙道:“若非你師傅耍詐,欺花滿樓目不能視,否則又豈能傷的了他?什麼華山君子劍,小人劍才是!”
令狐沖聽東方不敗這麼說他的師傅,也終於起了火氣,皺眉道:“冬姑娘!你又怎可這麼說?”
東方不敗根本不看令狐沖,暗自運息,卻駭然發現全身武功竟是只剩下三四成。這才意識到,之前那段時日過的混沌之中,竟是傷的如此嚴重。雖然他一心想殺岳不群,但冷靜下來的東方不敗也清楚,他當時只是在給自己找個目標而已。
可如今,他傷的如此重,又怎麼可能去殺岳不群?東方不敗並非蠢人,當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
東方不敗想到此冷冷道:“這裡是華山禁地?”
令狐沖正自生氣,沒好氣的答道:“是。”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道:“那你又為何在此?”
令狐沖張口結舌,好半晌後才垂頭喪氣的道:“我被師傅罰來面壁思過一年。”
東方不敗眯起了眼睛,哼了一聲,心中沒了疑問,就道:“你出去。”
“哈啊?”令狐沖又楞住,這大雪天的,又是孤崖之上,你讓他去哪裡?
“我要療傷。你替我去守著。不准任何人靠近。”東方不敗說著盤膝坐起,話音里是毋庸置疑的命令語氣。
令狐沖哪見過這麼霸道的女子,可是又見她嘴角血跡未乾,臉色也是蒼白,透著股嬌弱的樣子,無奈之下只好摸著鼻子走出了洞外,被風一吹,還打了個冷戰。想著那花先生倒也是真有一手,這麼傲氣的女子在他面前偏偏溫柔的似水。不知為什麼令狐衝心里倒是有些不甘心了。
接著的幾天,東方不敗一步都未出過山洞。令狐沖無奈之下只好遠遠的睡在了洞口處。而且這麼做也是為了萬一他的同門來了,令狐沖也好擋著。東方不敗連著幾日的運功療傷,多少起了些效果,只是少了傷藥,又因為傷勢拖的時間過久,恢復的很慢。
所幸的是,東方也知自己沒有地方可去,現在在這華山之巔的禁地,倒也是清靜。再加上有個令狐沖,一日三餐也自有人送來,甚至有時還能有壺小酒。他本就想尋一處安靜之地讓自己好好想想。這裡未嘗不是一處選擇。
而這幾日的相處,東方不敗也看出令狐沖不拘小節的性格,但為人卻很正直,這幾日都避嫌的緊。東方不敗也就安下了心,加緊了療傷。
不過有一日晚上,東方不敗偶然發現了這洞中一處石壁上刻了“風清揚”三個字,心中微動,就略一摸索,竟發現了這華山禁地的另一層懸密。石壁上竟是刻著不少圖形。東方不敗眯眼看了半晌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日月神教中有掌握著武林中很多不傳辛密。這華山劍宗與氣宗之斗,也是在列。東方不敗出掌神教之後,對這些辛密自然不會陌生。
那些圖形顯然是華山劍宗的精髓,甚至出於較量,眾多劍招都直指氣宗破綻。東方不敗不屑的看了兩眼之後,便不再看。這些招式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不過東方不敗轉念一想,那令狐沖這些日子也算對他多有照顧,這既是他華山門下的絕學,不妨就讓他看看。
東方不敗便找了令狐沖。令狐沖一見那些圖形頓時猶如傻了一般,連連搖著頭,說:“不可能!這招怎會……”他就看著那些圖形逕自沉迷,連問東方不敗是怎麼發現的都給忘了。東方不敗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也不去管令狐沖,再度開始打坐調息。
時間就這麼轉瞬即逝,又過了月余,一個調息,一個練功,倒是相安無事。令狐沖每日除了給東方不敗張羅吃食之外,就是練功。東方不敗趁著傷漸愈的時候,也不知在何處找到了一灣溪水,天氣雖冷,但他本就愛乾淨,昏昏沉沉的那段時間也就罷了,清醒了之後,自然是受不得沒有澡洗的日子。這下倒是齊全了。
令狐沖一直修習那些圖形似也有了些成效。只是對於東方不敗始終沒有離開,甚至連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這點,頗覺詫異,鬧不清東方不敗究竟想幹什麼。難不成還想殺他師傅岳不群麼?而且近些日子來,令狐沖覺出自己也似有些奇怪了。
之前他總是惦記著小師妹,是否會再來,可如今,卻偏偏像是沒了這回事。他更在意起東方不敗每日吃東西的時候總會微微皺著眉頭,又似吃的不多。令狐沖想著恐怕是陸猴兒他們送的吃食不合口味吧?想來,令狐沖是來面壁思過的,牢飯又能有多好吃?
於是,令狐沖就變著法每天打幾隻野雞野兔飛鳥之類的,算是添菜。看著東方不敗微微有些驚訝的神色,令狐沖就突然覺得心情似不錯一樣。不過,令狐衝心里總是梗著一個問題,那便是冬姑娘究竟和花先生怎麼了?她就這麼在這華山之巔,不回去,難不成都不怕花先生著急麼?只是這問題,令狐沖卻怎麼都問不出口了。
這樣的日子不知還會再延續幾何,倒是有人上門來打擾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岳不群和他的夫人寧中則。
才看見這二人的身影時,令狐沖就嚇了一跳。不似平日裡頗為想念的模樣,反倒是急急趕回洞中,拉了東方不敗就往外跑。
東方不敗先是沒提放被拉個正著,不禁楞了一下,然後他就一揮手把令狐沖給震開了。東方不敗皺著眉冷聲喝道:“令狐沖?你這是做什麼?”好大膽子竟敢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