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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急了,忙道:“冬姑娘,你快點避避吧!我師父他們來了!”
東方不敗一聽這話,秀眉一挑,道:“岳不群來了?這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也免了我去找他!”
令狐沖一聽,腦子就疼,他怎麼就忘記了這冬芳姑娘是來幹什麼的。而且又是個什麼性子。令狐沖腦子裡念頭連閃,只得放軟了語氣道:“冬姑娘,算我求你了。當時那事真是有誤會。你也別再計較了。相信花先生也一定是這麼想的。我若是讓師父發現讓你進了華山的禁地,我可就真的慘了。怎麼都會被逐出師門的。冬姑娘,你也不想見我這樣吧?”
令狐沖這些日子,也算多少摸到了東方不敗的一些脾氣,凡是抬出了花滿樓的名字,東方不敗多少會聽,而且他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果然,東方不敗似是猶豫了一下,冷冷哼了一聲,就轉身又走回了洞裡,同時聽他說道:“我沒必要避開岳不群。他若進了此洞,我便留下他的命。你自己看著辦吧。”
令狐沖苦笑,這恐怕是冬芳姑娘最大的讓步了吧?唉!這種時候令狐沖尤為佩服花滿樓,他到底是怎麼做的?!
所幸的是,岳不群等人也沒有要進山洞的意思。就在洞口與令狐沖說了會話。接著似是岳不群要試令狐沖武功,幾個人就打了起來。只是讓令狐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他危及之中使用了一招圖形上的武功,卻不想頓時被岳不群一掌拍傷,而且還引的岳不群憤怒不已。指著令狐沖就是一頓罵。然後還說出了劍宗和氣宗的淵源。華山劍宗頓時也成了岳不群口中被心魔占據的邪宗,勒令令狐衝決不可走了歪道。
令狐沖戰戰兢兢,聲聲應是。恐怕也沒想到竟是有這麼些事。然後令狐沖就送走了怒氣沖沖的岳不群。渾身泛軟的走進了山洞,卻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東方不敗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神情竟是說不出的惹人。不知怎麼的,令狐沖就突然覺得心裡一動,心跳竟是隱隱加快。
強按下自己心中莫名的觸動,令狐沖勉強笑了一下,道:“冬姑娘,你看著我做什麼?”
東方不敗這時卻淡淡道:“武功一途又豈有正邪之分?用於正途便是正道,用於邪途便成魔。這一切均是與人心有關,與武功又有何礙?哼!可笑至極!”說著,東方不敗就越過令狐沖走出了山洞,往那灣小溪而去。
令狐沖愣愣的站在一旁,似是猶在回味東方不敗剛才的那一席話,倒似忘了反駁。
接著的幾日裡,東方不敗就見令狐沖在旁糾結到底是不是要練牆上那些武功。他自然不會管令狐沖在想什麼,倒是在華山上越久,心裡越來越不安。他是躲了起來,但是自離開小樓都已經快有小半年了,卻不知花滿樓怎樣了。
原本這心思只是淡淡,他每每想到花滿樓便是怕他要真娶自己,所以往往就將那念頭忽略。可現在時日久了,東方不敗對花滿樓的思念卻似日增。本以為自己離了花滿樓心疼也就罷了,以前那種非人之痛他都能扛過去,他又怕什麼。豈知時間越久,心裡越來越覺得坐立不安,各種情緒都強自忍著,東方不敗才算是明白什麼叫相思磨人。
可是他既已經離開,又怎可再回去呢?而且花滿樓……又會怎麼想他?
東方不敗愈加覺得這山上冷清的怕人,讓他不去想花滿樓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所幸的是一旁還有個令狐沖不時會說兩句話。可這幾日令狐沖像是著了魔似的,坐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東方不敗只覺得心情煩躁的很。
偏偏就在這時候,遠遠有人走上崖來,腳步迅捷,看著來人武功著實不低。東方不敗眼神微閃,他看見令狐沖已經神情凝重的站了起來。匆忙奔入後洞,拾起一柄華山派的長劍,懸在腰間,再回到前洞。
片刻之間,那人已然上崖,大聲道:“令狐兄,故人來訪。”令狐衝心里一驚,那聲音甚是熟悉,竟然便是“萬里獨行”田伯光。令狐衝心想,師父、師娘正下山追殺他,他卻如此大膽,上華山來幹甚麼?再加上這廝又是個採花大盜,令狐沖忍不住看了眼正一派悠然的坐在洞中一塊大石上的冬芳大姑娘……
雖然明知冬芳姑娘的武功比他令狐沖不知強了多少,但是畢竟那是女流之輩,現在又鬧不清田伯光來的目的,令狐沖當即就走到洞口,笑道:“田兄遠道過訪,當真意想不到。”
只見田伯光肩頭挑著副擔子,放下擔子,從兩隻竹籮中各取出一隻大罈子,笑道:“聽說令狐兄在華山頂上坐牢,嘴裡一定淡出鳥來,小弟在長安謫仙酒樓的地窖之中,取得兩壇一百三十年的陳酒,來和令狐兄喝個痛快。”
東方不敗本以為這兩人是舊友,哪知酒過三巡,令狐衝突然將酒碗丟到了山崖下,然後拿著劍就準備開打了。東方不敗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有趣的神色。這又是怎麼回事?
田伯光的武功顯然要比令狐沖高許多,不多久,令狐沖便落在了下風。只是令狐沖顯然在口舌上占了上風。東方不敗這時也弄明白這田伯光竟是個yín徒。原本東方不敗當然不會去在意什麼採花賊之類的,只是如今他一心想當個女人,聽了這採花賊幾個字,心裡也不舒服起來。
不過,東方不敗也沒準備插手這等事。
而這時,令狐沖卻已經險象環生。只是不知田伯光為何始終沒有下殺手。令狐沖似乎也察覺了這點,就仗著膽子和田伯光鬥起來。好一會後,田伯光總算是說出了他為什麼會上華山找令狐沖。原來田伯光竟是被人下了毒,要他找到令狐沖帶下山去。
令狐沖被田伯光的理由弄的有些哭笑不得,自然是不會應承。田伯光無奈之下,只得出了激將之計,竟與令狐沖打起賭來。令狐衝倒是頭腦靈光,雖然技不如人倒是偏偏能想出要挾住田伯光的法子,便和田伯光約了三十招的數字。田伯光也是對自己的武藝信了十成十,也揚言道,定要令狐沖在三十招內心服口服,甘心隨他下山。
打過了幾次之後,令狐沖往往不敵。令狐沖就道他要回洞裡休息休息,再出來打過。田伯光倒也坦然,就應了。
令狐沖氣喘吁吁的回到洞中,卻看見東方不敗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就像看熱鬧一般,心裡不知為何有點惱了,就瞪了眼東方不敗,低聲道:“要是現在是花先生遇到這等事,看你能怎樣?”
東方不敗神色不變,只是聲音突然冷了,道:“那他必然已經是個死人。”
令狐沖一震,心裡莫名一痛,再不看東方不敗,仰頭看著牆上的圖形,似是想要找出什麼對付田伯光的方法。
東方不敗被令狐沖的話多少有些擾了心神,又見令狐沖臉色似是不愉,心道:此人其實也不失真性情。
東方不敗自然非是傻人,這近了半年的與令狐沖的相處之下,多少有些感覺到令狐沖對他似有些不同。特別是近兩個月來,令狐沖顯然很喜歡提一些關於花滿樓的問題,而且經常還會做些比較。
令狐沖自己沒意識到,但並不代表東方不敗不明白。畢竟有他和花滿樓的經驗,東方不敗也多少意識到這地方他恐怕是沒法再多呆下去。只是看著令狐沖有了這等麻煩,東方不敗本不欲插手,但這時似乎他不出手又太說不過去。
東方不敗微微嘆息,自認識了花滿樓之後,他的性子似乎也變了不少。以前他又何嘗在意過別人怎麼做怎麼想?
東方不敗就出聲道:“可要我去收拾他?”
令狐沖聞言微微一愣,有些驚訝的看向東方不敗,道:“你…?”
東方不敗淡聲道:“便算是這段時日的謝禮。我東方不…不喜歡欠人情。”
令狐沖聞言心裡一痛,在這人眼中自己恐怕永遠都是外人,可他又怎甘心被她看不起?令狐沖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必了!冬姑娘好意,在下心領。這是男人的事,冬姑娘就不必插手了。”說著又開始研究牆上的圖形。同時,令狐衝心里又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武功練好,終有一天超過冬芳,超過花滿樓!而現在,他定不能輸給了田伯光去。
東方不敗聞言微微愣了一下,不禁神色有些訕訕。雖然他是想著一心當名女子,但是令狐沖這語氣卻讓他覺得有些不適應。他知道自己在令狐沖眼中始終是個女子,可是那句“這是男人的事”,又多少有點刺激了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也懶得管令狐沖,心裡多少有點彆扭。旋即就想到了花滿樓,那人雖然是個瞎子,但是卻似乎總能在任何時候看清他的心思,然後用他獨有的溫柔,填補東方心中的傷痕。
東方不敗想著就又有點出神,眼前滿是花滿樓滿是溫柔之意的俊容,還有他對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和悉心照顧,他那些即溫柔又霸道的話一遍遍的響在東方不敗的耳旁。不知覺間,東方不敗竟覺得眼睛有些乾澀,鼻子都開始有點泛酸。
東方不敗至此才驚覺他和花滿樓已經有多久未見,甚至是隱藏在心底對於自己的離開而對花滿樓會怎樣的那種擔心也再也按捺不住。突然之間,東方不敗只想見花滿樓。只想花滿樓能在眼前,只想見他。東方不敗堪堪咬著自己的唇,唇上已經現出了一抹淡淡的血紅之色。
然而,就在這段時間裡,令狐沖竟已經和田伯光打了幾場。令狐沖武功的精進固然讓田伯光驚訝,但是田伯光的耐心也被磨到了極點。而且田伯光多少想到令狐沖一次次的回山洞,必然有詐。定是有什麼高人在洞中指點。所以田伯光楞是說著要進洞一訪。
令狐沖又怎麼可能讓田伯光進洞,只得推說洞中的前輩不願見。但是田伯光怎麼可能死心,就堪堪想要向里闖。
令狐衝心中焦急,而東方不敗卻猶自出神。
然而就在田伯光大聲笑說:“令狐兄弟,看你如何阻我!”這話時,正出神的東方不敗在瞬間眼神變的凌厲,一躍便從大石上躍到地上,雙目電she般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而正是那個方向,下一刻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老夫倒想看看誰膽敢擅闖華山禁地。”然後,一個白袍中年人緩步踏著空,出現在眾人眼前。
東方不敗眼神微微收縮,此人好俊的輕功!卻不知武林中何時有了這等人物?
第80章
那白袍中年人一經出現便氣壓全場。田伯光有點發愣的看著他,令狐沖也是。從那白袍人的語氣里聽的出,他似乎也是華山派的人。但是令狐沖卻是從未見過,更不知曉師門中有誰的武功能到這白袍人的境地。那一手輕功就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及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