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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馬天放想說話,夏情卻立刻接上了下一句:“第二,你要的合理理由,我們現在認為你們的入贅女婿,馮明,是一個女孩。”
馬天放睜大了眼睛。
他被夏情說的話驚到了,全身都忍不住地氣顫:“你、你說什麼?馮明是女孩?怎麼可能!”
夏凜這時候也明白了夏情的意思,神情變得從容:“昨夜與那紅衣女孩鬥了一場,她的身高和馮明的身高差不多。”她知道只是一個相似的身高並不能說服了,所以在說完這句後她立刻接上一個問題,“根據了解,你們在做冥婚時也沒有驗明正身吧。”
馬天放的臉都黑了,冥婚的規矩本就只是套上一套喜服按規矩蓋棺停棺下葬,誰會去沒事驗那本來該是男孩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何況,作為這裡唯一的實際掌控人,馬天放還真不覺得有人敢矇騙到馬家頭上來。
他一邊心裡飛快權衡著夏家姐妹所說的真實性,一邊擺出憤怒的神色叫人:“你去把馮大叫過來!為什麼塞個女孩給我?!”
夏情嗤笑了一聲:“馮明的性別本就是最大的秘密,若是馮大一早就知道,馮明也未必會死。”
馬天放陰沉著臉,卻暫時叫住之前吩咐的人,看向夏情:“夏小姐既然有了猜測,還請直接說出來。”
顯然,現在的馬天放是能聽進她們的話了。
“馮明的身份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是個秘密,只有馮明奶奶和她自己知道的秘密,沒有父母的庇佑,作為馮家的長孫,她成年後至少能分到東西。”這些也是夏情臨時想出來的,也許是和鄭靜相處多了,見過幾次她查案的樣子,說出這些話時那樣子是理直氣壯,讓馬天放不禁照著她的思路思考起來。
其實,這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
“已經四點了,馬先生還不打算讓我們進去一看嗎?”夏凜適時地問了一句。
馬天放沉默地看了她們兩眼,終於還是鬆了口。
事不宜遲,夏凜和夏情當即帶上了東西跟著馬天放直奔馬家祖墳。
馬家祖墳是有專人打掃的,負責看守祖墳的人常年都在祖墳區域內生活,打理這裡面的一切。
見到馬天放,聽他說明來意,那駝著背的人也只是暗沉沉看了夏凜和夏情一眼,便轉身帶路,領著他們到了馬小媛的墳前。
因為招了入贅女婿,馬小媛的位置還不錯,不過到底是多年的墓地,陰氣總是十足。
確定了位置,夏凜衝著夏情點了點頭,便在距離墓地近的地方開始布置,拿出一個陶碗,往裡面點了火,燒著幾張上面手寫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紙張。
夏情的動作就比較簡單了,她只是拿出了一個精緻的鈴鐺,按照一定的節奏搖晃起來。
“叮鈴、叮鈴——”黃昏的墓地中帶著淡淡的霧氣,鈴鐺聲在霧氣中穿透力極強,遠遠聽著,完全分辨不出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
馬天放一直都跟在夏凜夏情身邊看著她們的舉動,此刻總覺得周身籠罩著一股寒意,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夏情搖晃了一陣鈴鐺,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將鈴鐺隨意丟在了地上。
讓馬天放覺得驚恐的是,那鈴鐺的聲音並沒有停下,它依舊在叮噹作響,就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搖晃。
“看來是在這裡了。”夏情對著夏凜說道,同時,從背包里取出一塊黑褐色的東西。
馬天放仔細一看,驚愕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個牌位,上面用不明材料的紅色書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和生辰。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馬天放能夠控制的了。
一陣風颳過,天暗了下來。
夏凜已經燒完了那幾張紙,陶碗中的火苗漸漸熄了下來。
一道紅色的光芒閃過,穿著紅衣的女孩徒然出現在墳墓的前方,殷紅的雙眼惡狠狠瞪著幾人。
“馮明。”夏凜站起身,看著那紅衣女孩喊了一聲。
那女孩猛地將頭轉向夏凜,顯然是對她念的這名字有反應。
到這一步,紅衣女孩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去。”夏情冷冷地對著馮明說出了這一個字。
寒徹骨的有一陣風吹過,卻是從夏情之前取出的牌位中竄出去一個灰黑色的身影,直衝向馮明與她纏鬥在了一起。
人死之時的怨氣和不甘是凝聚化為靈體——也就是鬼的因素之一,而鬼在殺人後又會增添戾氣,馮明女扮男裝小心翼翼生活了那麼多年,卻還是被無情殺害,這是她至死也無法釋懷的。加上弄死了五個人,戾氣也非一般靈體能夠比擬。
夏情蓄養的所有鬼靈中最厲害的這一位,與馮明顫抖起來,竟然也只是沒落下風而已。
馭使鬼靈時必須全神貫注,給予適當的引導,同時也要防止自己蓄養的鬼靈反噬。
夏情現在不得不緊緊盯著那邊的纏鬥,隨時準備對自己的鬼靈進行控制。
而夏凜,則將那個不起眼的陶碗拿在了手中,雙唇不停地翁動著。
馬天放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他看不到馮明,更看不到夏情馭使的鬼靈,他只知道夏情和夏凜的動作詭異,眼神都凝聚在同一個地方,而周圍的空氣冷得可怕,有一股難以說清的壓抑籠罩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