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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想起,剛剛摔倒的時候,她好像把對講機直接摔在了水裡,即使是緊握著,也仍舊是進了水。
看樣子,是報廢了。
意識到這點,遲晝瞳孔一縮,腦子頓時亂做一團。
她還沒有報告位置,現在對講機已經失靈,就等於唐願失去了自己的坐標。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會在草原上迷路。
而且,當務之急是那頭小象的安危,她必須要停下。
沈黎除了水和紙巾之外身上什麼都沒有,整個人前所未有地開始慌亂。正在他手足無措時,遲晝卻是直接將對講機一扔,轉身向小象跑去,一邊跑,她還一邊對他喊:
「你站在這裡不要動。」
遲晝握著手裡一支已經抽好的麻醉劑瘋狂奔跑在草原上,此時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讓小象停下來。
都說人在危難之際會激發自己的潛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跑得那麼快,但小象確實離她越來越近。
她沒有帶麻醉.木倉,徒手對一頭有幾個她那麼大的小象扎針是很危險的事,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她將手裡的麻醉針拔掉針帽,抬手向小象的臀部扎去。
但是她的動靜那麼大,不可能不被發現,就在那一剎那小象已經發現並立即轉身,揚起鼻子向她襲來。
成年象象鼻的威力可將一根手臂粗的樹枝折斷,雖然這頭小象並未成年,但也足夠將她掀翻在底,然後再踩上一腳。
屆時,必定是傷筋動骨。
可她不能躲。
不僅不能躲,她還必須抱住她的鼻子限制她的行動,不然等會兒她受驚一跑鑽進叢林,她就真的再也見不到艾莉了。
成敗在此一舉。
於是,在沈黎看來,遲晝整個人是直接向小象撲過去的。
這是極為危險又恐怖的舉動。
他下意識地大喊:
「遲晝!」
遲晝此刻什麼也聽不見,她只知道抱緊小象的腦袋,不管她多用力,管肋骨有多疼,她都不能放開。
也是在那一剎那,遲晝咬牙,抬手用力地將麻醉針送進小象的脖頸,然後迅速將麻醉劑推入。
小象受痛發出哀鳴,叫聲穿透雨聲,響徹天際。
那一刻,遲晝只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與此同時,疼痛從四面八方朝她湧來,像是千斤重的空氣,瞬間將她淹沒。
小象用力掙扎中,她不自覺地鬆開手,於是她整個人都像破布袋一樣被甩了出去。
在背朝土地,臉朝天的那一刻,遲晝看到了沈黎,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與擔心,還有她從未見過的驚慌。
他在害怕嗎?
遲晝想,他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愁眉緊鎖,不該關心她才對的。
於是她抬起手,想把他的眉峰舒展。
但還沒等她觸摸到對方的臉,腦子就跟炸開了一樣作痛,疼痛與眩暈襲來地那一刻,遲晝終於再也抵抗不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細白的手頓時從沈黎臉旁滑落,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說:
每日小知識
駱駝15分鐘內可以喝114升水。——《是我把你弄哭了嗎》
第19章 毒蘋果 [VIP]
遲晝能感覺到自己被別人背著在奔跑。風很大, 雨很冷,可這副軀軀殼之下的身體卻是灼熱滾燙的,像磁鐵一樣將她吸附著, 讓她貪戀地無法自拔。
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夏天。炙熱的天氣,梧桐樹,蟬鳴,白色紗布,還有一瓶礦泉水。
她是土生土長的H市的人, 十五歲那年被保送到A大, 成為人人口中的天才。
剛上高中時,在別人眼裡, 她是高冷美人的代名詞。因為她從不和別人來往交談,所以她沒有朋友, 也沒有同學。剛開始大家只覺得她孤僻,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 一個她被包養的謠言悄悄從年級之間傳起, 最後席捲整個學校, 所有人都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剛開始他們只是在背後說,後來是當著她的面, 最後居然發展成了全體對她的孤立和針對。
每天她來上學的第一件事都是先清理被塞滿垃圾的抽屜,廢紙香蕉皮都是常態, 偶爾還會收到死蟑螂和死老鼠。
中學生欺負人的手段都是那麼低級和無聊,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下,以為用踐踏他人而得到的優越感就能掩蓋內心的自卑和醜陋。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群沒有自我的小丑而已,她從來沒放在眼裡。
她想做的只不過是平凡過完這三年, 然後逃離這裡罷了。
只是, 誰知道那群人見她無動於衷, 就以為她是害怕,有一天放學竟然把她堵在了後巷。
後來,她直接參加了A大的少年班選拔,第二個學期就直接上了大學,離開了H市。
她原本以為大學也是一樣,會這麼平淡無奇地渡過,然後,在十六歲生日那個夏日的午後,她遇見了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那不是個什麼大不了的日子,她一如既往地去教室上課,結果半路暈倒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就躺在了學校的醫務室,身邊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那是一個很溫柔的聲音,如松玉擊石,潺水鳴鳴,即使在那麼炎熱的夏天,也能輕易地撫平她心中的煩躁與不安。
她聞聲轉頭,撞進一雙溫柔又驚訝的眼眸里,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