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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對方看著她極有禮貌地問需要做什麼的時候,她才猛的反應過來,迅速道:
「你幫我拉住這裡不要動就可以了,其他的你聽夏爾醫生吩咐。」
沈黎頷首,接過她手中的拉鉤,稍微一用力,將創口面積打開。
幾乎是手裡一松,尹蜜就迅速站了起來往人群外面跑,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可不能浪費了。
尹蜜一走,沈黎就順勢地往裡靠了靠,以便於更好的控制方向。
但這麼一來,他就直接和對面的人來了個面對面。抬眸間,他與對方的視線撞了個著,意識到這點,那雙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慌亂,而後迅速低頭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會兒就算沈黎再遲鈍,也發現了對方的異常。
她好像,很怕他?
從昨天到現在,她似乎都在逃跑,不是尷尬,也不是畏懼,而是慌亂和害怕,至於她在怕什麼,無從得知。
手術仍在繼續,氛圍依舊嚴肅,看眾人的臉色,沈黎隱隱能感覺到最後的結果。
中間其他人幾次想要來替換遲晝都被拒絕。
這場手術持續了約摸兩個多小時,眼見著太陽漸漸落了下去,光線暖黃,手術也終於到了尾聲。
夏爾放下鑷子,看向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遲晝,嘆了口氣,微微垂眸:
「Alice,I'm sorry.」
很抱歉沒有挽救回這條生命,很抱歉他沒有高超的醫術。
遲晝自始至終都維持著一個姿勢,仍舊穩穩地拉著拉鉤,與器械相觸的虎口已然被勒出一道紅痕,但她也從未吭過一聲。
這個結果早在一開始夏爾就已經知道,頭骨被破壞,幾處大血管斷裂,血液就像壞掉的水龍頭裡的水一樣噴涌而出,無論怎麼輸血進去,都只是徒勞。
遲晝沒說話,長長的睫毛微垂,在眼窩下方擋出一片陰影,看不出情緒。
見她不應,夏爾轉過頭對沈黎道:
「你可以放手了。」
沈黎抬眼看向對面,遲疑了一瞬,沒有鬆手。
一旁的尹蜜見此,便蹲下身,握住遲晝有些冰涼的手,忍痛道:
「阿晝,鬆手吧。」
即使是身為動物保護者,也無法保護到草原的所有的生命。
盜獵是可恨的,他們把生命當成一場遊戲,為利益所驅逐而殺害各種動物,毫無人性可言。
這些死去的生命和草原中廝殺死去的生命不同,前者是單純的迫殺,後者是物競天擇的自然循環。
這些鮮活的生命本該在草原無憂無慮地奔跑生活,現在卻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裡,任誰都會覺得惋惜。
終於,遲晝緩緩鬆開了手,在尹蜜的攙扶下站起身。
見狀,沈黎也放開手,跟著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天際傳來一陣哀鳴,先是哞的一聲,隨後是嚕嚕嚕的顫音,似牛非牛,直衝雲霄,低沉又響亮地拂過整個大草原。
這是大象發出的吼聲,是為死去夥伴,也是為生命奏響的警鐘。
夕陽中,動協會所有人眼底都有晶瑩的水光浮現,這就是他們用生命去守護的生命。
也是他們出現在這裡的意義。
作者有話說:
每日小知識
短吻鱷的大腦比一塊奧利奧餅乾還輕。——《是我把你弄哭了嗎?》
第8章 月光太溫柔
繁星低垂,寂寥的黑夜中燃起一堆篝火。
哐當一聲,唐願將手裡的乾柴放在地上。他站起身,環繞四周,只見眾人已經基本到齊,除了遲晝和夏爾。
他走到尹蜜身邊坐下,拿起杯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水,而後悄咪咪地湊到她耳邊問:
「夏爾醫生他們去哪兒了?不來吃飯嗎?」
今天算是節目組成員第一次和眾人一起吃飯,所以節目組提供了了豐盛的食物,動協會二十名成員也受到邀請出席。
尹蜜本來在好好的吃飯,沒想到唐願一臉大鬍子就毛茸茸地扎了過來,她一邊嫌棄地推開他的臉一邊道:
「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這大鬍子給剃了,我看著都煩。」
唐願三年前剛來那會兒也鬍子密不拉碴,但還沒現在那麼密,如果說三年前的鬍子是草原的話,現在就已經遮天密林了。鬍子基本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大家都已經忘記他原來長什麼樣了。
唐願對她的日常吐槽已經習慣了,他一邊插了一塊烤肉往嘴裡送,隨意道:
「遲姐不來也就算了,怎麼夏爾醫生也不來?」
夏爾醫生可是他們的門面擔當。
「夏爾醫生今天好像有個家庭會議,應該不會來了吧。反正我們就是來湊個數的,團長招待就好了。」
「你不覺得遲姐今天有點怪怪的嗎?」唐願小聲地說道。
尹蜜:「哪裡奇怪了?不是挺好的嘛,能吃能喝。」
唐願:「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的行為上。」
尹蜜:「?」
唐願:「下午回來的時候本來她是坐我的車的,但等節目組的人一上來,她立刻就說有點不舒服,跑去夏爾醫生的車上去了。」
回來的時候因為最大的那輛麵包車壞了,所以座位就有點不夠。節目組的人就分了蘇澄和沈黎,還有一個攝影師坐到了這邊。
結果他們一上車,遲晝的臉色立即就變了。當時遲晝坐的是副駕駛,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