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一直到黃昏時分一輛黑色的車開了過來,魏婧清晰地看見丁幼蕾就坐在裡面。丁幼蕾自己開著車,一邊開一邊在抽菸。有輛車堵在她家門口她很沒禮貌摁對方喇叭把對方嚇走了。丁幼蕾的車開進她家大門,消失在魏婧的視線里。魏婧哈哈笑著,這傢伙,回到了故鄉就更霸道了麼?
始終是,只有她默默注視著她,而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呢。
魏婧笑容沉了下來,如同緩緩下落的夕陽。
“吳總監,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真是讓曲陵蓬蓽生輝!”
在曲陵的第一場飯局,丁幼蕾一見到吳悠大老遠就打著噁心的官腔,張來雙臂像要擁抱她的樣子。楊又靜趕緊上去投懷送抱把她給攔了下來,撐著笑容在她耳邊惡狠狠地說:
“吳悠傷還沒好,你不許欺負她,不許激她喝酒,聽到沒有。”
丁幼蕾“嘖”一聲,捧住楊又靜的臉蛋說:“小靜靜難得這麼主動,來,親一個。”
丁幼蕾絕對是說親就親的,當初在機場還直接對顧亦哲伸了舌頭。楊又靜臉色大變作勢要躲,吳悠表情滯住恨自己站得太遠無法阻止自己女朋友將要被輕薄的事實。千鈞一髮之際丁幼蕾的嘴被一隻清秀的手捂住,整個人往後帶去。
“不知廉恥。”此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巾幗英雄就是王若溪,“在自己家鄉就不能收斂點麼?不然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飯了。”
丁幼蕾順勢就靠到王若溪的懷裡去,王若溪大步往後退和她拉開距離。
丁幼蕾長嘆搖頭:“我親的又不是你,你為何要這麼激動呢?”
王若溪斜視她:“我是在為民除害,除去曲陵的一大害。”
“原來我竟有這麼重的分量!”
“是,一米七多這麼高的個子每天喝酒吃肉,分量能不重嗎。”
吳悠那裡卻已經招呼來服務員沒事人一樣開始點菜:“麻煩,給我菜單。”
楊又靜坐在中間,怎麼都覺得自己太傻。這種飯局在北京經常上演就算了,回到家鄉何必再給自己添堵呢?
☆、分手(倒V,閱讀過的朋友請勿購買)
45、分手(倒V,閱讀過的朋友請勿購買) …
這家店是曲陵當地開了十年的老店,環境並不算好,可是曲陵土菜吃起來別有風味。
一邊上菜丁幼蕾一邊就跟吳悠介紹這是什麼什麼炒土粉,這是炒筍,這是佛手瓜,炒白果,八寶飯,BALABALA……幸好有丁幼蕾這地保在,不然的話這從小隻顧著吃,完全不會去了解菜名和來歷的楊又靜恐怕是無法把吳悠招待周全的。這就是吃貨和地主的區別。
楊又靜也知道王若溪家裡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下,王若溪撐著笑容說沒什麼事,隨她去就是了。丁幼蕾瞟一眼她——明明早上還因為發現何明悅又來找她媽媽而勃然大怒把家裡的東西都摔了,現在在這裡裝什麼瀟灑。但王若溪的自尊心在那裡擺著丁幼蕾也是要尊重一下。只不過多年來王若溪的脾氣有增無減實在讓人頭疼。像楊又靜那種愛炸毛的紙老虎還好,不管怎麼咆哮只要順個毛就乖了,但王若溪這種真槍實彈愛摧殘各種家庭擺設和噴she暗器的傢伙還是不得不防。
楊又靜讓她們別喝酒,結果自己口渴要了瓶啤酒喝起來,越喝越來勁,想到吳悠陰晴不定無法掌控的個性又悲從中來,摟著王若溪不放一杯杯和她悶下去。楊又靜酒量有多差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酒品更差。一旦喝醉不鬧上一鬧好像就愧對了喝掉的那些酒一樣。所以楊又靜喝十杯王若溪就奪過去七杯,喝到後來自己也搭進去,雙雙面紅癱軟,拽著彼此的手拉來拉去,沒點名道姓地在那裡牛頭不對馬嘴不知道在數落誰。
丁幼蕾和吳悠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她們倆,無奈的要死。
“不理她們。”丁幼蕾和吳悠碰杯,“怎樣,廈門玩得開心嗎?”
“還行。”吳悠仰頭乾杯。
“喲,不錯嘛,這傷養得還行吧,總監大人酒量有精進啊。”
吳悠歪歪嘴笑,似乎沒有多大攀談或者鬥嘴的熱情,夾菜吃。丁幼蕾無聊地吐煙圈玩,看看楊又靜再看看吳悠,心裡便明白兩個人估計在鬧什么小矛盾。這酒到底是不是好東西?平時藏著掖著的一根小刺在酒後都能變成獨門暗器直擊內心深處要害所在。所以,酒,適合給開心的人喝,傷心人,快點離酒越遠越好吧。
丁幼蕾壓低聲音對吳悠說:“我不指望你們能多久,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姐妹不是一道上的。”
吳悠夾菜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但我看得出她是真挺喜歡你的,不管怎麼樣,如果你做了什麼故意傷害她的事情,我丁幼蕾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把你碎屍萬段。”丁幼蕾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語氣里卻帶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兇狠。
吳悠慢慢咀嚼完亮晶晶的飯糰後才開口:“丁老闆,你想太多。”
丁幼蕾不說話只盯著吳悠沒有破綻的臉看,像是要看出一個窟窿來。
吳悠再次舉杯,燈光在她的眼鏡片上閃過,晃成一片,把她的視線也一起埋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楊又靜喝太多要去廁所,廁所在樓下,王若溪怕她喝多了一下子滾翻下台階那就太可怕了,想說跟著她去。吳悠站起來拉住楊又靜的手臂說:“我扶她去就好。”
楊又靜望著吳悠好看的臉龐跟貓一樣親上來:“你真好……”
吳悠翻白眼:“趕緊去。”
兩個人走出包廂下樓了,丁幼蕾大嘆實在太肉麻太噁心,不行,若溪,你過來我們要把她們比下去。
王若溪打翻丁幼蕾的手說:“你才太噁心。找你十六歲的小女友去。”
丁幼蕾嘿嘿地笑,停了停說:“她今天來找我,對我說分手。”
王若溪要去拿酒杯的手就停在那裡,驚訝地看過來,沉默了一會把驚訝之情消化了不咸不淡地說:“她終於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恭喜她重獲新生。”
丁幼蕾還在嘿嘿笑,但王若溪卻發現她的眼睛裡居然亮晶晶的。
“你幹嘛?這麼難過?”王若溪真是意外。什麼樣的丁幼蕾她沒見過啊,無賴的、暴怒的、聰明的……全部都是這個女人的特質,可是這次,難道她要哭?不不不,走這種多愁傷感路線絕對不適合她啊。
“王若溪。”丁幼蕾用力地叫她全名——她很少連名帶姓這樣叫她,“你說說看,你壞了我多少好事?”
王若溪不明所以:“我壞你什麼好事。”
“你前後拆了我多少個女朋友?最早那個老師,後來的家庭主婦,還有she擊選手,商界新星……出現一個你擠兌一個,這些你說都不靠譜。好吧,現在這個小朋友,你說說看她有什麼不行的?沒權利沒金錢沒家室沒心機沒樣貌沒身材什麼都沒有,你也說不靠譜。那你說,我丁幼蕾到底要找什麼樣的人才行呢?”
王若溪被她這樣說心裡是有點發虛,回憶起來……真是這樣,只要丁幼蕾和誰勾搭上,她肯定是第一個出來反對的。
因為心虛所以她移開了目光,丁幼蕾強硬地把腦袋固定回來。
“別這樣。”王若溪對這個紅了眼實在很陌生的丁幼蕾有點害怕。
“你說呢?若溪,找什麼樣的人才行?你又不給我。”
王若溪也不反抗,就這樣近距離和丁幼蕾對視:“這麼說對魏婧不公平。”
“不公平?”
“你是真的愛她嗎?還是說只當她是……她是替代品?”
“我是真的愛她。”丁幼蕾笑起來放開王若溪,“很愛她,非常愛,愛到可以為她拋下所有追我的和我追的,包括你。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王若溪心像是被狠狠地蟄了一下,匆忙避開了丁幼蕾的目光,卻無法避開疼痛感在心裡蔓延。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說:“那,是很好的事啊。就是說……啊,魏婧她在曲陵是嗎?要不要我……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我去找她跟她說明白,我和你之間,根本什麼關係也沒有……就是朋友的關係,沒有什麼特別的。別讓她多想,你們好好在一起。”
丁幼蕾眼裡從來就有的神采今天算是黯淡到了極點:“不用,她已經回北京了。她坐一天的火車來,等了我一天,見了我一分鐘,然後再坐一天的火車走,我心裡卻還有你。我有什麼臉再去找她?”
“你!”王若溪不可思議地怒視丁幼蕾。
丁幼蕾笑著一口氣把桌下還剩的六瓶啤酒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