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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麼一個人,吳悠憑什麼就喜歡她呢?丁幼蕾不明白。
丁幼蕾今年27歲,混了這麼多年,見的人也不算少,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東西——包括愛情,是和“利益”能分得開的。利用所謂的“愛情”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變的不孤單,變成一個“被寵愛”的人,這就是能從愛情里獲得利益。為什麼你不會去愛一個你沒感覺的人?什麼是所謂的“感覺”?因為那個人或者能寵愛你,讓你從一個平凡人變得高大,讓一個普通到再也不普通的人收到注視的目光,被誇獎被稱讚,心裡所有的空虛都被填滿。有人陪伴,有人把寂寞趕走,也有人給你錢花,這些就是精神和物質上的雙重滿足。再說得自私一些,戀愛本身就是滿足於自己的欲-望而已。我想要愛她,所以我去愛了,因為愛情我愉快,我的身心得到了滿足,這就是從愛情里得到的利益。
丁幼蕾明白自己的這種想法太過物質和現實,甚至有點強詞奪理,但她不覺得有什麼錯。事實不可能總是那麼溫柔,它可能就是一種利慾薰心,就是一種尖銳到一碰就傷的利器。
可是吳悠真讓她迷茫,吳悠的氣場比楊又靜強大那麼多,她有錢又聰明,自視清高但的確是有清高的資本,甚至她看不起楊又靜的朋友都是很正常的事。她能從楊又靜身上得到什麼?身心的愉快?從吳悠的生活狀態和要求來說,她家裡的家俱可能都會是更高質量的。
她愛楊又靜什麼?
丁幼蕾想了半天實在不明白,最後得出的結論只有是——那是傳說中的真愛。
如果說她丁幼蕾喜歡魏婧是因為魏婧的青澀和純真讓她心動,那麼吳悠對楊又靜只能歸類於只聞其名不見其形,滔滔歷史長河裡讓無數英雄競折腰的,真愛。
吳總監!那面癱?真愛?
“噗。”丁幼蕾自顧自地笑起來,吳悠問出那麼平凡的問題竟得到一個“噗”,這實在是讓她費解:
“您笑什麼?”
“沒有沒有。”丁幼蕾依舊是控制不住臉部的笑容不斷綻放,擺擺手說,“去朝陽門的錢櫃唱。”最後一個字她是滿懷顫音說出來的,說完之後扶額不停地笑,魏婧都被她震到了。
倒是顧亦哲很冷靜——反正小蕾就是笑點很奇怪就對了,誰知道她又在腦補什麼呢?
去了KTV氣氛才算是真的HIGH起來,但凡有丁幼蕾和楊又靜在的娛樂場合就不會寂寞。只可惜今天王若溪沒來,不然的話這三個湊到一起,絕對是很火爆的場面。
楊又靜說想喝酒,吳悠見她臉上的紅暈根本就沒有下去,勸她別喝,她幽怨地看著她——真的不能喝嘛?真的嗎真的嗎?可是今天難得這麼開心……
吳悠心裡翻白眼,起身去樓下超市給她買酒。讓服務員送了兩打啤酒過來,吳悠知道這酒的酒精度非常低,喝下去幾乎就跟喝白水一樣,楊又靜要喝就喝它好了,喝不到瘋。
楊又靜非讓吳悠唱歌,吳悠說不會唱,丁幼蕾也來湊熱鬧,一下子坐到吳悠身邊摟著她的肩說——別啊,難得一起玩啊吳大人,快讓我聽聽你是什麼風格的。
吳悠也不能再小氣,再小氣下去就有做作的嫌疑,於是就唱了首“Last Order”,唱得還真是不錯,低音很能低的下來,楊又靜在一邊跟小粉絲一樣狠命花痴拍手,丁幼蕾倒是沒想到她會選擇這種風格的歌。
唱完一曲吳悠胸口微微起伏,臉色煞白,站起來說要去衛生間,話還沒說完楊又靜就看她毫無徵兆身子一軟,一下子摔了下去,腰撞到了大理石質地的桌子上,“咚”地一聲非常嚇人。幸好坐在一邊的顧亦哲及時抱住了吳悠,不然她面部朝下拍到地上去,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怎麼回事?”
楊又靜見吳悠昏倒,這一驚嚇才算是徹底醒了酒。
☆、不要臉
24、不要臉 …
吳悠自然是被送到醫院去了,楊又靜本來昏昏沉沉又興奮得跟嗑藥一樣,到了醫院之後臉上的cháo紅都退去,穩妥地幫還在昏迷的吳悠辦理了住院手續,真是慶幸居然有床位,吳悠就直接住進去了。
安靜的病房裡躺著一個杵著四個,丁幼蕾小聲跟楊又靜說:“我們在這裡這麼多人也沒用,一會給吳悠爸媽說一聲,等他們來我們就撤吧。”
楊又靜一臉的苦大仇深:“我不知道她爸媽的手機號。”
“找吳悠手機看啊。”
楊又靜和吳悠交往時間真不算長,第一次把吳悠那怒大一個HTC握在手裡的時候還真是有點緊張。
“你是多沒出息。”丁幼蕾見楊又靜輕柔地撫摸著吳悠的手機,那表情有幾多哀怨和辛酸還有莫名其妙的柔情萬種,“又不是你和吳悠的孩子!快找號碼!”
楊又靜把通訊錄調出來,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爸媽”的蹤跡,甚至一個姓吳的人的名字都沒有。在她的通訊錄里有“同事”“客戶”兩組,另外一個單例出來的就是楊又靜,一個朋友和同學都沒有。楊又靜有點明白為什麼會找不到家人的聯繫方式了。
楊又靜把吳悠的手機貼在胸口,對丁幼蕾她們說:“你們先回去吧,太遲了。”
“你要留在這裡照顧她啊?”丁幼蕾問。
楊又靜挑眉點頭,丁幼蕾當然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看她手指在屏幕上來來回回的滑動都沒有打出任何電話就知道是怎樣的情況了。她把手貼在顧亦哲的後背上說:
“那好,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再跟我們聯繫。”
“知道啦。”
顧亦哲一直凝視著楊又靜,臨走前說:“別太勞累,不行的話給我電話我過來接替你照顧吳總監。我手機不關機,有事記得跟我說。”
楊又靜眼神有點閃爍,想要說句謝謝又覺得太誇張了,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丁幼蕾三人走了,楊又靜坐到吳悠的身邊,看著她依舊蒼白沉睡的臉,心裡猶如被萬馬奔騰而過。想到醫生說她本來是沒什麼大礙只是疲勞過度,可是額頭上的傷再加上摔倒時撞斷的那根肋骨,大概會給她今後近一個月的生活帶來不便。楊又靜聽到吳悠斷了根肋骨的時候差點就腿軟跪倒,幸好又是顧亦哲眼疾手快扶住她才讓她不至於出糗。丁幼蕾拿眼神橫她——你跪倒個什麼勁,斷根骨頭而已,不知道以為誰死了呢!
“白痴。”楊又靜輕輕地把吳悠額頭厚厚的劉海撥開,fèng過針的嶄新傷口赤-裸裸地呈現在她眼前,看得她一陣陣地想哭,“都傷成這樣了,幹嘛不跟我說!為什麼要一直逞強啊……就算你不來,我又不會真的怪罪你,就算示弱,又有什麼關係?”
楊又靜緊緊地握著吳悠的手,低著頭,眼淚一滴滴地滴在吳悠的手背上,這才看到吳悠戴上了她送的戒指。戒指安靜地纏繞在吳悠纖細的手指上,楊又靜深深地吸了口氣,戒指的尺寸非常合適,鑽石艷麗地閃耀著,刺著楊又靜的心。
這枚戒指好像天生就是為吳悠而生,和她是那麼的適合。
楊又靜忍不住抽泣,聽見從頭頂前方傳來沙啞而無力的聲音:“吵死了,天知道我又多困,不許用哭聲吵醒我……”儘管語氣生硬,卻根本沒有責備的意思。楊又靜趕緊抬頭,用手背把眼淚擦去,說:
“我去叫醫生!”
“叫什麼醫生啊,我又沒什麼大礙,睡一會就好了。你啊,趕緊回家睡覺。”吳悠偏過頭,眼瞼微微地垂落,說話聲音比平時還要慢。
楊又靜用力搖頭:“誰要回家睡覺啊!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有什麼好照顧,我就躺在這裡睡覺,等睡飽了就回家了,你待在這沒有一點意義。”
“怎麼會沒意義。”楊又靜雙手牢牢地把吳悠手握住,“你才是,別在逞強……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為什麼就由著我任性都不拒絕我?你就是白痴……陪著你怎麼會沒有意義?我不要讓你再一個人。”
吳悠安靜地看著楊又靜,想要嘲笑她真是個愛哭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真是的,不就受了點小傷,搞得這麼悲情感人是要做什麼?
那晚楊又靜自然就是沒有走,要到旁邊的陪床睡時被吳悠拉了回來:“不和我一起睡麼?”
“我怕和你擠一起你會睡不好。”
吳悠搖搖頭:“抱著寵物睡才能睡得踏實。”
“……”
楊又靜以為吳悠懷著什麼蕩漾的心情提出要睡一張床的建議的,結果吳總監是真的就老老實實地攬著楊又靜的肩膀睡著的。吳悠入睡得很快,楊又靜就借著月光看她的臉龐。看著看著她就覺得,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