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那兩天遇到一些五星級的讀者專程從台灣四處跑來找我,很溫馨,真的,在一個小鄉下遇到總是大城市相遇的讀者們,有種異樣的溫暖。我想簽書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其次,來看我穿替代役制服的模樣才是真的。
而特地帶舊書來賣的出版社,數百本舊書幾乎就是整個原封不動再扛回台北,特地扛來賣心酸的,還搞得人仰馬翻。新書倒是賣得是不錯,但絕對沒有大賺一筆,我想賺的錢連運費都cover不了吧。
跑水祭有兩天,靠,所以我們簽書會也搞了兩天,第一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在實踐大學提供的宿舍,也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
這麼共患難的兩間出版社,以後我會勤勞寫作報答的哈哈哈!
昨天去二水國小演講,被完全TKO
昨天去二水國小演講,唉,栽了個很大的跟斗。
上次我認真跟一群小學生講話,是在工研院擔任暑期安親班的漫畫老師,結果是家長瘋狂打電話到安親班命令我不准再講鬼故事給小朋友聽了(你們該知道,雖然還沒有這麼厲害但也怪異到不行的本人親自出馬、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講鬼故事給小朋友聽,產生的那種巨大恐嚇力!)
這次去二水國小演講,唉,真的不知道要講什麼,要講我很戰鬥的那段時光嗎?小朋友根本不知道那算什麼。要我講九刀杯?小朋友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熱血啊!要說寫小說的奧義嗎?得了吧,大學生都可能會晃神。
衡量了以前的演講內容大概都不行後,我就挑了幾段我小時候有點好玩的回憶,例如「在甘比亞釣水鬼的男人」里的序,例如慢慢來比較快里的「買青蛙當寵物」等等(還有一些你們都沒聽過的怪事),並計劃用一個漂亮的手法,在最後五分鐘將有趣事件引導到有一點勵志的方向,當作演講的結束。
但小朋友好吵,大概就跟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一樣吵,我努力支持了五十分鐘,只有六年級的小朋友從頭到尾都很安靜,其餘年級的都一直講話。單一來看,沒有一個小朋友真正是在鬧的,所以都有禮貌,但全部加起來應該是我演講過的場合第一吵,且遠遠將第二名拋在後面。
我想,如果我如預期講完我預定的內容,對底下的小朋友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他們就跟以前的我一樣,恨不得趕快結束離開就對了。
而對順便聽講的老師們來說,我的演講甚時候結束好像也無關緊要,我一邊演講,一邊思考,如果此時此刻我正在寫一篇小說,那麼,這一定是一篇沒有人要看的小說,若我將這篇溝通失敗的小說寫完,只不過有兩個好處:
1.自我實現------自我實現也不錯,但演講對我來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2.順便聽講的老師們會覺得我有原則、有堅持。但我想起我小時候發過的誓,就是有一天我上台演講的話,一旦發現底下的聽眾沒興趣,我一定要斷然結束。因為有原則跟有堅持,反過來說也有麻木不仁的意思。
所以我就突然下了一個大句號,突兀地笑著說:「那麼,今天的演講到這裡結束,謝謝大家!」果然聽見一大堆慶祝終於結束了的掌聲------演講了七十幾場,無役不捷,這可是我第一回聽見這種掌聲:P
我想問題是出在我身上,我畢竟還是沒能找出一個讓小朋友安靜聽講的招式,還罵了很多個干讓小朋友一直「吼!吼!髒話!」鬼叫。哎,是我不好,以為講一些小時候的怪事可以引起共鳴,雖然熱血一點的話應該要想辦法改進,然後下次再去別的國小演講復仇,但我從一開始就覺得國小的頻率跟我有點不搭,能夠避免就避免吧。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想精益求精。會不快樂。
演講結束,來個簽名,排隊的人還蠻多的,所以大概簽了一百多張比手掌的一半還小的碎紙片,這倒是在意料之中哈哈,而簽到一張完整的紙,我竟然非常感動!
打完收工!《殺手,流離尋岸的花》發表會感想
我們無法時時刻刻堅強,
常常,我們得習慣如何在軟弱中拙劣地活下去。
努力不被發現眼淚,
然後珍惜每一個有機會看見你痛哭的人。
今年度最後一次簽書會,在12/30,幾乎是到底了。
從下午兩點十五,簽到晚上八點半,算六個小時。
雖然我信誓旦旦說過了、但最後卻辦不到的事情很多,里如2007之罪神,例如遙遙無期的飛行。但總算兌現了一年一本殺手的穩定計劃。
每一本殺手都有不同的意義,書寫的風格也不一樣。
第一本的殺手風格最明快,句子直接就是鏡頭。
有溫馨,有瀟灑,有哀傷,有大熱血。
第二本殺手劇情開始濃厚,關鍵的暴風雨整整籠罩了三本殺手。
正義與公道,各自燃起殺手的光芒。
第三本殺手進入了社會性的層次,對我更有挑戰的是模糊讀者對角色的認同。
君王的正義、與犯罪追逐媒體的瘋狂,是兩個月前我最好的小說。
第四本殺手風格又不一樣了。
字句間挾著很大的冷漠,裡面的角色卻試圖在風暴中煮雪成湯。
這本或許有很多人認為是我對這個社會最沒有貢獻的一本純感官的小說。
卻是我自己認為是我對這個社會付出最大心力希望給予溫暖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