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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真是嚇她一身汗,若不是自己攔著,這會兒皇后已經殺到延禧宮質問去了。皇阿瑪什麼脾氣,皇后又是什麼脾氣,她最清楚不過。皇后為人刻板嚴肅,最是眼裡容不得沙子,到時候定會大鬧一場,而令妃早就恨不得見縫插針的抓皇后的把柄,這會兒一定不會放過。先不說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會子肯定是滿心的不痛快,皇后撞上了一準兒沒好。
弘晝哥倆聽了直點頭,心道果真不愧是皇后養出來的閨女,看事兒就是靠譜。
弘曕擺擺手:“得了,這也不是該你一小丫頭攙和的事兒,至於你皇額娘,”他四下看看,略壓低嗓子,“你皇額娘那脾氣你還不清楚?跟你皇阿瑪有的比,你啊,有功夫就勸著點兒吧,本來這事兒就夠你皇阿瑪鬧心的了,這要是帝後再不合,後宮日子也就沒法兒過了。”我跟五哥也就清閒不了。
蘭馨聽了連連點頭,又是一福,“謝六叔提點。”
弘曕失笑:“得得得,剛的又白說了,忒麻煩。”
蘭馨起身,正色道:“六叔疼我,我可不能不知禮。”
弘晝就樂,朝著弘曕嬉笑:“得,又一皇后翻版。”
弘曕也跟著笑了會兒,摸摸下巴,想起什麼來似的,“說到這兒,對了,蘭馨,該看駙馬了吧?”
蘭馨的小臉兒騰的就紅透了,一雙手也不知該往哪兒放,說話也結巴起來,“六,六叔您說什麼呢!?我,哎呀真是羞死了!”
弘晝和弘曕這倆貨哈哈大笑,引得周圍的宮女太監也跟著抿嘴兒。
弘曕咧咧嘴,一本正經,“臊的什麼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之常情。”
蘭馨根本接不上話,小嘴兒不住的囁嚅著,眼看就要一跺腳走了。
弘晝上前,拍拍快要鑽到地下去的蘭馨,貼她耳邊道,“放心吧,有我跟你六叔看著,准給你在京里挑個四角俱全的,邊兒上那荒郊野嶺的,誰愛去誰去。”
蘭馨先是繼續害羞,不過畢竟是宮裡長大的孩子,沒一會兒功夫就回過神來,難掩激動的看著倆叔叔,又要見禮,被早有準備的弘晝一把扶住了。
她不能不感激,有了這倆人的這話放著,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不必出塞和親去了。說句殘忍而現實的話,對於朝廷而言,格格們的最大價值也就在於和親了,而一旦被指派和親,那麼這位格格也幾乎就註定了是短命的結局。
縱觀歷史,和親出塞的公主格格們,有幾個得了善終的?
不過十七八歲花樣的年紀,這一去便再也無法回歸故土。那萬般悽苦的滋味,只是想想便覺生不如死。
現在宮裡的格格少的可憐,唯有自己年齡相當,一旦有人進京請求和親,蘭馨出塞幾乎就是鐵板釘釘的了。
其實弘晝和弘曕也是剛出養心殿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一茬,正好又碰見了蘭馨,一想,這倆格格年紀也差不多啊,嗯,可算是找著了這天降格格的一大用途。
蘭馨性子太過綿軟,太重規矩,若是離了京,山高皇帝遠,就算是他們想搭把手也使不上勁兒,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新來的格格哎,您最好是祈禱出嫁之前別遇到什麼求和親的,否則啊,嘿,自求多福吧!
第12章
再接下來就是繁瑣的商議,把現有的愛新覺羅家庭成員召集起來,看怎麼查缺補漏,以便過幾日對外宣布的時候能少點簍子。家裡人怎麼都好商量,對外那不能掉面兒是吧。
一來二去的,這大體脈絡就出來了:
當初乾隆東下山東,某一日天公不作美,瓢潑大雨之下無法趕路,於是做客一家。對方十分熱情,兼之學問又好,乾隆一時聊得投機,頗為開懷,當場許諾若來日生下女兒便要收為義女,若是男兒便加以重用,也算是全了滿漢一家的主張。
後來乾隆回宮後事務繁忙,大清內外大事小事繁亂,一轉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沒承想,這十八年過去了,那戶人家家境敗落,雙親都已不在的姑娘還真找上門來了。
所以,也就這樣了。
不過,既然要弄,就要往大了弄。
莊親王考慮了下,索性提議,認女的儀式搞得隆重點,比如,拖出去游個行之類的,也讓百姓們看看,這滿漢一家絕不是虛言,這樣滿漢間的矛盾估計也能順勢解決不少,也算是歪打正著充分利用了。
有熱鬧不湊白不湊啊,弘曕當場就樂了,“得,四哥,就這麼著吧!”
乾隆瞅他一眼,臉色不大美,“小六兒你給朕坐好了,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成什麼體統!”拖出去遊行,怎麼聽怎麼像耍猴兒。是,自己是好熱鬧,但是這明擺著就是內里臊得慌,能舒坦了麼。
弘曕扁扁嘴,立馬兒挺直了,對著一邊偷笑的弘晝使個眼色:看見沒,這是遷怒呢。
弘晝抿嘴兒,伸手把剛剝好的一碟蓮子推過去:敗敗火。
莊親王一吹鬍子,看著乾隆似笑非笑,那意思是,你還好意思說小六兒,自己這爛攤子還沒收拾乾淨呢。
又過了幾天,抻著脖子等的心焦的弘曕終於盼來了那格格身體恢復能下地走動的消息,當場就摩拳擦掌,派人給和親王府遞了消息,拿過帽子往腦袋上那麼一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