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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倆這叫一個冤枉,弘晝忍不住小聲回了句:“這不是我跟小六兒都不在場麼。”
“還敢頂嘴!”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好容易逮著倆不用忌諱的出氣筒,莊親王的聲音又生生的拔高一截,氣的鬍子都豎起來,“你說說你們仨啊,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你,弘晝,balabal”
這會兒乾隆也不在,莊親王也沒什麼好顧忌的,說著說著就剎不住了。
眼瞅著已經跑題的莊親王是越說越起勁,倆小的腦袋也是越壓越低,震得耳朵都嗡嗡響,倆人滿腦子裡面就一個念頭:十六叔果真老當益壯。
一直吼到太陽偏西,莊親王才算是意猶未盡的收聲,氣呼呼的對著兄弟倆發一個響亮的鼻音,等到倆貨你一句我一句深刻反省表示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勉勉強強的放了人。
迎著夕陽的餘暉往回走,弘晝晃晃悠悠的出口氣:“六兒啊,以後,可不無聊嘍。”
並肩而行的弘曕陰森森一笑,咔啪咔啪把十根手指都捏一遍,咬牙切齒的:“得了,我的好四哥哎,您就瞧好兒吧!”
弘晝不由得打個哆嗦,抬頭看看京城的方向,幽幽嘆口氣,無限同情。
第二日。
弘曕本來打算連夜給五台山那邊送個信兒來著,不過現在事情都還塵埃未定,太后她老人家對自己一向也不薄,這要是冷不丁的一下子給氣出個好歹來可不得了。反覆琢磨了下,弘曕覺得還是讓這老太太多舒坦些日子吧,奮鬥大半輩子才坐上太后寶座,也怪不容易的,隨手便把寫好的紙條放火上燒了。
不過,幹這麼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弘曕在書房轉悠了幾圈兒,揚聲:“備衣服,備轎,本王進宮!”
果不其然,就在宮門口,大清和親王和果親王相遇了,倆人幾乎是同時出了轎子,賊兮兮的對視一眼,然後整理下衣服一同進去了。
宮裡面明顯透著股躁動,往來的宮人雖還是有條不紊沉默不言,但是眉宇間卻是透著滿滿的八卦。
弘曕身上頓時又冷了幾分,成什麼樣子?!什麼時候輪到下面的人看主子的笑話了!
剛好一大宮女帶著幾個小宮女急匆匆的過來,低著頭走的正急,加上弘曕兩個速度也不慢,拐彎的地方差那麼一點兒就給撞上了。
“大膽!”小李子一下子躍出來,“什麼人,沒眼睛的東西,看不見王爺嗎!”
那宮女踉蹌幾下,抬眼一看是這兩位爺,頓時嚇白了臉,忙不迭的跪下:“王爺饒命,奴婢忙著去太醫院,沒得衝撞了王爺,請王爺贖罪。”
“太醫院?”弘晝抬抬下巴,“你哪宮的?”
“回和親王的話,”那宮女小心回道,“奴婢延禧宮的。”
“哼!”弘曕的臉一下子沉下來,冷冰冰的道,“令妃又病了?”他還特意在那個又字上加重了音量。
宮女哆嗦下,搖頭:“不是娘娘,是,是昨兒剛從圍獵場送來的那位姑娘。”
弘晝和弘曕對視一眼,立刻就覺得,爺爺的,這絕對是個陰謀!哪怕本來沒陰謀,只要令妃這娘們兒插手了,事兒就再也單純不起來了!
倆人立刻就覺得心癢難耐,這簡直就是打發時間的一大好時機啊,立馬兒就覺得肩頭上身為親王以及愛新覺羅家族最正統血統人物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蹭蹭往上漲。
不過麼,後宮妃子住處,他們這些成年王爺哪能說進就進呢。
“四哥呢?”弘曕又問。
“回果親王的話,皇上也在延禧宮呢。”
也在?弘曕的眉頭這就擰起來了,不是吧,就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四哥還真就這麼上心?
弘晝也不大樂意了,對著身後的跟班小順子道:“你去,就說本王和果親王擔憂皇兄龍體,特來探望,去。”
地上那延禧宮的宮女還跪著,已經有些害怕了,令妃讓她去請太醫,自己被兩位王爺在這裡耽誤這麼久,回去一定會挨罰的。但是,主僕有別,尊卑有序,主子沒開口,她也實在沒那個膽量走。
弘曕哥倆也不理她,就著長廊看風景,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挺起勁。
等到小順子回來說乾隆在養心殿等二位王爺的時候,那延禧宮的宮女早已是面如死灰。
“四哥,昨兒你沒事兒吧?”
“就是,可嚇死弟弟了,一轉眼你就沒影兒了,我倆愣是一晚上都沒睡安穩。”
一進門,弘晝哥倆先是表達了對乾隆的關切慰問,臉上的表情一個賽一個的真誠。
“哦,老五老六來了。”乾隆挺感動,趕緊招呼著坐下,完了之後看看倆人,滿臉的欲言又止。
弘曕悄悄地碰碰弘晝,一挑眉,五哥,絕對有事兒啊!
弘晝抿抿嘴,乾咳一聲,語重心長:“四哥,你可別蒙弟弟們,你看你這臉色,明顯的熬夜沒睡好啊,咱們哥幾個誰跟誰啊,有什麼不能說的?只要你一句話,哥兒幾個眉頭都不皺一下!”
聽著弘晝這滿口的江湖氣,弘曕險些一個沒繃住就給笑場了,趕緊拼命的掐自己大腿,一個勁兒的點頭。
對上乾隆就打感情牌,這一招兒保准沒錯兒。果然,弘晝這邊話音未落的,乾隆這廝眼圈兒就先紅了一半,長長的嘆口氣,幽幽的來了一句:“你們還記得十八年前的夏雨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