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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生活其實是很累的,謝弄月一開始的時候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但是現在——

    謝弄月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忘記在這個地方呆了多長時間了。

    因為害怕被發現不對,她連刻字都不敢。

    手指划過光滑的木質床沿,因為發燒所以被近侍強行按在了床上休息的謝弄月看向守在邊上的付喪神。她的聲音帶著一些沙啞:“三日月。”

    被喊到了名字的付喪神柔順的看向審神者,映著一輪新月的眼睛裡全然都是溫柔和關懷。如果看的再仔細一點的話,其中水波漾漾,還能夠叫人聯想到其他的一些東西。

    比如說憐惜,又比如說,藏的更深的愛憐。

    三日月沒有說話,倒是謝弄月在那三個字開口以後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直教人擔心她是不是會將自己的心肺都一起咳出來。三日月下意識的便伸出手想要去拍一拍她的脊背,卻又在動作做了一半的時候生生停住。

    擅自的觸碰,這是不被允許的。

    不管是因為會聽到主殿心中的所思所想,還是因為其他,最後的結果只有這一個。

    然而他卻沒有能夠再去想更多了,謝弄月一手扶著床沿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而另一隻手則是直接握住了三日月的左右。  

    謝弄月咳嗽的很厲害,通過交握的雙手,三日月能夠感到,她整個人都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顫抖。原本便沒有怎麼打理的長髮大半散在了臉前,配上謝弄月身上淺色近白的睡衣,如果這時候再進來一個人,十成十的會以為自己看到了死相悽慘的女鬼。

    只是在場的兩個人,三日月是完全不在意這回事,謝弄月則是因為這種發散思維而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卻是咳得更加厲害了一點。

    生病的人腦子都會有點不清楚,謝弄月想。

    所以她才會在啟唇以後才反應過來兩人語言不通這回事,卻又在握住三日月的手的時候忘記了剛才想要和他說些什麼。

    但是,但是——

    其實這也沒有關係吧?

    謝弄月疲憊的合上了眼。在這種時候,有人陪在身邊,有人能夠讓她依靠,就算那不是她心愛的家人。

    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吧?

    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正被謝弄月握著手、同時正在努力的想要將主殿轉移到自己懷裡的三日月自然也跟著知曉了。謝弄月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只是最後她問的卻是:“三日月,你陪在我身邊,多久了?”  

    “一年多了,主殿。”

    “是嗎?”謝弄月閉著眼,也不管三日月正在做什麼,以一種近乎於柔順的態度任由他將自己環住,只是低聲的喃喃道:

    “原來,都已經這麼久了啊。”

    那麼,我現在又還剩下了多少的時間呢?

    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時之政府所掌握的令她魂魄之中靈力解封的方法大約也就是那一種,只有巨大的情緒波動才能夠滿足那種辦法的前提條件,又或者這便是辦法本身。“謝弄月”是真的在意那些刀劍,這才讓那些人的謀劃成了真。而自己——

    謝弄月枕在三日月的頸窩,烏黑的長髮遮住了她的面容。監視器後面注視著這畫面的人只看到美麗付喪神動作輕柔的為審神者撥開眼前的長髮,同時也令他清楚的看到了對方臉上的表情。

    但那張美麗雪白的臉上,也只是面無表情罷了。

    看著這一幕的監視者只是嘆息著覺得這位審神者當真是冷清,排斥其餘付喪神的接近便罷了,被唯一允許靠近的天下最美如此溫柔以待卻還是這種混不在意的模樣,甚至還帶了幾分厭倦,這樣的話他們的計劃要到何時才能夠付諸實踐?  

    謝弄月閉著眼想,誰都不曾相信,誰都不曾在意,像是自己這種人——

    時之政府會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

    第9章心音

    關於鍛刀這種事情,其實是不需要審神者怎麼操心的。

    除了放入資源之外,他們並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情。雖然因為放入的資源數量不同而導致召喚出各種付喪神的機率也不一樣,但是鍛造出來的刀身基本都是一樣的。事實上,關於出現的付喪神,用來鍛造刀身的資源並不是主要原因。

    真正呼喚著他們降臨在此處的,是審神者的靈力。

    這並非是什麼秘密的知識,但是對於那些新人來說,大概的確算是秘密了吧?謝弄月這麼想著,彎腰給刀灌注靈力的時候,臉上卻是沒什麼笑意的。

    她所知曉的這些,都來自於“謝弄月”。

    每一次想起“謝弄月”所給予自己的這些消息,謝弄月都忍不住的會想起三日月。

    那是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刀劍。

    “謝弄月”的初始刀與謝弄月一樣都是加州清光,但是於謝弄月不同的是,“謝弄月”是個三日月絕緣體。別說在一開始隨便丟點東西進去結果鍛造出了三日月宗近這種事情了,就算是在後期基本集齊了刀劍的時候,“謝弄月”也還是根本就沒有見過三日月。  

    刀帳永遠只差一把的痛。

    這種事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當然也正是因為三日月的存在,雖然那夢境的確是很逼真,關於時之政府的不懷好意設定謝弄月也深信不疑,但是在其他的一些方面,謝弄月還是存在著一些疑惑的。

    於是便有了這一次的鍛刀。

    不知道這一次,出來的會是什麼付喪神呢?

    注視著被注入了靈力以後的刀身上泛出美麗的水藍色光彩,謝弄月的目光略有些空茫的想著這個問題。

    心中卻是在默數了十以後,默念起了當年“謝弄月”第一次鍛刀召喚出付喪神的時候聽到的台詞。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

    那突然出現的身穿華麗軍裝的俊美青年,用著同“謝弄月”留下的那一份記憶之中完全相同的聲音,說出了謝弄月在心中默念著的語句。

    別說是臉,連說話的停頓也一模一樣。  

    對上了。

    然而謝弄月並不想要就此屈服。

    於是她又嘗試了第二次。

    喲,大將。我是藥研藤四郎。我和兄弟們都請多關照啦。

    謝弄月在心中這麼默念著屬於另一個自己的記憶之中第二個出現的付喪神的台詞的同時,那出現在她面前的少年也笑著說出了同樣的話。

    第二次的,對上了。

    那就沒辦法了。

    乾脆利落的把兩個新來的付喪神交給了剛剛趕到的加州清光代為照顧,謝弄月自己則是十分乾脆的帶著一隻安安靜靜待在一邊的三日月走了。

    在用完了本丸之中的資源鍛出來兩把刀,結果卻召喚出來兩個意料之中的付喪神之後,謝弄月對待三日月的態度就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這表現的還算不上是如何的明顯,但是伴隨著謝弄月在此間停留的時間日益長久——每天所見到的那些事情一一的與夢境之中所看到的那些“謝弄月”曾經歷過的事情貼合起來,這異常的態度到最後甚至都無法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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