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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也是個體力活兒,塗景陽明顯不想再折騰些什麼,笑著說了幾句便讓人帶著他去旁邊院子休息去了。
不過,林暄現在無事一身輕,他卻沒有那麼清閒,自從在他們家皇兄手裡接了個活兒,從江南來的摺子就雪花兒般飛到了他的府上,不看都不行。
想著他從海一般的摺子中揪出來的丁點兒消息,塗景陽嘆了一口氣,等過些日子還要和皇兄說一下,還得提個人到江南去幫林如海。
江南甄家和京城幾個國公府都有牽連,其中來往最密集的卻是林如海的岳父家,有些事情他還是避著點為好。
安安生生在寧安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整個王府就已經熱鬧起來了。
從京城到揚州,在船上走了十幾天,再好的景兒也會看膩,就在林暄快要忍不住悄悄趁船靠岸的時候下去走走時,他們終於到了揚州碼頭。
他們的船上沒有太多東西,因此不像旁邊的商船那樣忙著裝卸貨物,外面也沒有人來接,因此林暄下船之後神清氣爽恨不得直接跑回家。
只在從西北去京城的時候往家裡說了一聲會回揚州,並沒有確定下來回來的日子,因此,除非他哥天天派人守著碼頭,要不然還真猜不到他啥時候回來。
已經很久沒見到林暄這麼明顯表現出情緒的樣子,塗景陽勾起唇角走了過去,他們倆到揚州沒有太多人知道,今天一起去林府,正好免得他再找藉口和林如海碰面。
下了船就換了馬車,雖然人沒有什麼事兒,但是他們的馬坐了十幾天的船都有點適應不良,就連里飛沙這幾天都有些蔫蔫的。
心疼的看著連馬草都不怎麼吃的里飛沙,林暄也不忍心這事兒讓他出來。
林府門口,向來清靜的地方此時卻有些喧鬧。
整個揚州城都知道,林大人治家嚴謹,家裡下人丫鬟從來不敢有借勢欺人的做派,畢竟一旦被主人家發現,等著它們的就只有發賣一條路。
所以現在看著林府老管家氣紅了臉在那兒說著什麼也沒人以為是林家欺負人,反而下意識的覺得是有人來找事兒,所以才讓林管家氣成這樣。
雖說和尚道士這類的人不好輕易得罪,但是看門口這和尚和道士的打扮,估計也不是什么正經人。
大概是遇上騙子了。
剛回家就看到礙眼的人,林暄找出武器拎著槍走到門口,眯起眼睛不說話的樣子隱隱帶著煞氣讓人不敢將他和前些年那個見誰都笑著的林家小爺聯繫在一起。
讓人將癩頭和尚和跛腳道士擋在門外,老管家揉了揉看著外面站著的幾個人,猶豫了好久才敢湊上去喊了一聲,「二爺?」
「祥叔,這怎麼回事兒?」把搶放到身後,讓阿甘將行禮先送回家,林暄眨了眨眼睛看著老管家,這歪頭的模樣才讓老管家終於有種他們家二爺回來了的感覺。
上前將剛發生的事兒說了一下,老管家臉上帶了些冷意,「爺已經說了家裡不歡迎他們,這兩位可好,敢都趕不走了。」
活動了一些手指,林暄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爺幾年不回家,這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這倆人還得寸進尺了還是怎麼著?」
不明所以拉了一下林暄,塗景陽看著這人身上控制不住的冷氣皺了皺眉,「怎麼了?」
林暄平時雖然脾氣也不怎麼好,但是想現在這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眼中閃過一抹暗光,塗景陽看著被下人擋著的和尚還有道士,轉頭示意長垣去查一下。
不是所有人都能讓林暄真生氣的。
掃了一眼塗景陽,林暄抿了抿唇,「你先別管,這事兒我自己解決。」
說著,林暄拎了槍直接朝著門口而去,要不是直接打人不好,他真想收拾這倆人一頓,小時候埋汰他還不夠,現在還想幹什麼?
癩頭和尚看到一身煞氣的林暄走過來愣了一下,而後才念了幾聲佛號道,「施主,苦海無別,回頭是岸啊!」
「回頭?」冷笑一聲看著癩頭和尚,林暄捏緊了長槍眯起眼睛,「即是要回頭,大師可能說出林暄做錯了什麼?爺是做了什麼現在非要回頭?」
「阿彌陀佛,施主非是此世中人,何苦執著於滾滾紅塵?」癩頭和尚看上去不修邊幅,但是念起佛號時也帶上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意味,「隨和尚一起離去吧。」
聽了這麼久終於聽出了一點頭緒,塗景陽沉著臉看著癩頭和尚,眼中溫度也一點一點降了下來。
什麼非此世中人,這倆人是要把這人渡去出家當和尚還是當道士?
這年頭的出家人都這麼囂張了嗎?
第44章
對癩頭和尚的話沒什麼反應, 林暄斜眼看著仿佛整個人都散發著佛光然後引誘他出家的和尚,皺著眉頭語氣堅定只有一句話,「你們走不走?」
這世上有仙緣的人多了去了, 不管是要讓人成佛還是讓人修道, 好歹找個信佛信道的去啊, 他們家像是忽悠兩句就將孩子送廟裡去的人家嗎?
林暄對和尚和道士原本沒有什麼不好的觀感,因為他在大唐見了太多的大師和道長, 也不是沒有過並肩作戰的時候, 他現在對這兩個人這麼沖, 純粹是因為小時候帶來的陰影。
他對和尚和道士沒有惡感,但是不代表他自己想出家, 他當兵當的好好的, 為什麼要跑去吃齋念佛, 這裡的和尚和大師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