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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哥好像說過,謝將軍前些年在打仗的時候臉上落了疤,千萬別動他臉上的面具就是了。
心有戚戚的悄悄點頭,林暄看著不苟言笑的青年將領,周身的氣息也逐漸沉靜了下來。
「雙峰高聳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戰場,函谷關扼守崤函咽喉,西接衡嶺,東臨絕澗,南依秦嶺,北瀕黃河,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小子,雖然不知道你哥為什麼想不開將你送到軍營里,但是記住,要在這兒生存,只靠嘴皮子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著這被好友特意送到這兒的少年,謝瓊抬了抬眼,「當然,你要是有你哥那本事也不是不可以。」
他實在想不明白,就算揚州有危險,如海直接將人送回姑蘇老家不就行了,林家在姑蘇經營了幾百年,就算現在沒有主事人,林暄在那裡也絕對不會有人敢下手。
林侯爺當年那幾個過了命的朋友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結果這人可好,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將人扔到了他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將命丟了的軍隊之中,他是會給人帶孩子的人嗎?
誰不知道姑蘇林家世代文臣,那一個個笑眯眯將人坑到站不起來還偏偏讓人說不得的傢伙,到軍營當軍師還行,現在將這半大孩子扔出來當個小兵,他林如海是腦子壞掉了嗎?
半邊臉被面具覆蓋著,謝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兩個人,搖了搖頭接著朝城外軍營而去。
「林小子,你大哥確定沒有搞錯?如果不當兵的話,你在這靈寶城中待上幾個月,等你大哥忙完再回去也不是不行。」難得好心的提出一個建議,謝瓊拍了拍臉接著說道,「進了軍營之後,一切都按照規矩而來,但是在外面就不一樣了,你想好了嗎?」
連騎馬都要靠旁邊強壯的隨從帶著,他這軍營里要是進了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小少爺,就算是現在是招兵的時候旁人也能一眼看出貓膩。
他謝瓊的兵是那麼好當的嗎?
一臉黑線看著所有意思都表現在臉上的謝將軍,林暄扯了扯嘴角,「謝將軍,我哥難道沒有告訴你,我和他不一樣嗎?」
別以為帶著半張面具他就看不出嫌棄的意思了,林家小爺縱橫姑蘇十幾年,什麼樣嫌棄的眼神兒沒見過?
他哥是動腦子的,他就不一樣了,他都是直接動手。
「知道,你哥說你特皮。」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小傢伙兒,謝瓊明顯沒有將林如海說的皮放在眼裡。
以姑蘇林家的家教,就算皮能皮到哪兒去,能和他們這些武夫比嗎?
他們謝家出了不少武將,家裡的孩子哪個不是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這長在江南溫柔鄉里且家裡全是柔柔弱弱讀書人的小傢伙就算皮,又能皮到哪兒去?
這時候的謝將軍還不知道,有種皮是骨子裡帶著的,和家裡的教養沒有半點兒關係,要不然,林家那麼多讀書人不也沒能讓林暄好好學習,不是嗎?
一路走到城門,從城門守軍手中將馬牽走,謝瓊看著睜大眼睛一臉乖巧的林家小爺,「小子,這次本將軍先帶你一程,我謝瓊手底下的兵怎麼能不會騎馬,到軍營就學......」
話還沒說完,看著林暄一個口哨之後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從外面林子裡跑出來的高頭大馬,謝將軍愣了愣,剩下的話全都被噎了回去。
里飛沙這些天跟著林暄趕路性子也野了不少,湊上來蹭了幾下然後打了個響鼻,一點兒也不將旁邊的馬放在眼裡。
在里飛沙頭上擼了兩把,林暄抬眼看了一眼謝瓊然後翻身利落上馬,「謝將軍,我會騎馬。」
眼裡閃過一絲驚嘆,安撫了一下有些躁動的坐騎,謝瓊看著里飛沙贊了幾句,然後才看著林暄問道,「你哥從哪兒找的,這麼好的馬在南邊可不多見。」
他們家飛黃已經是世上難得的駿馬,但是在這馬的旁邊竟然會緊張,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完全看不出來這馬究竟是什麼品種。
尷尬的撓了撓頭,林暄也不好回答,只能訕訕笑笑,然後將話題岔開,畢竟里飛沙是從包裹里拿出來的,和現實中的大宛馬還有些不同。
只是好奇這馬的來歷,謝瓊也沒想著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到軍營之後,這二人就直接和這一批新兵待在一起,馬匹兵器都是軍中統一發放,這馬要是帶進去,再說林暄是沒有半點背景的小兵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將軍放心,沙沙自己在野外能夠生活,不會擾了軍中治安。」將韁繩拿在手中,林暄小心的看了一眼謝瓊的臉色,只希望這人不要過於關註裡飛沙。
要是真有什麼軍中不得私自養馬,所有馬匹必須放在一起的規矩,他一定會哭的。
他們天策的馬從來都是自己照顧,畢竟是老婆,怎麼能夠假以他手?
還好,知道這馬短時間內不會暴露林暄的身份,謝瓊也沒有多說什麼,甩開韁繩便率先朝著軍營而去。
他的飛黃自己在野外一樣能生存,良馬皆有野性,如果只能靠人送來草料才能生存,那麼這馬也就算不上什麼好馬了。
在江南被家裡寵著長大的小少爺,怎麼可能受得了他們軍營中的生活,函谷關不像外人想像中的那麼安全,這小傢伙兒能在這兒待一個月嗎?
都說林如海對這個弟弟寵到了骨子裡,現在看來,果然像是那個樣子,這麼好的馬,如果在有飛黃之前讓他看見,他也跑姑蘇去喊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