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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就搬到元姐兒站著的地方,見椅子搬來了,元姐兒上前一步坐了下來。見元姐坐下來,樓葉又將屋中一個圓凳子搬到元姐椅子邊,將剛剛邢夫人派人送來的幾碟點心挑了元姐兒愛吃的放在圓凳上,隨後又將房間中裝桔子的琉璃高腳果盤端了過來。
元姐兒在果盤裡挑了個母桔子,用修剪得極好看的指甲輕輕的劃破桔皮......
看著這對主僕旁若無人的作態,本就憤怒的王夫人更是氣得猛喘氣。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王夫人才咬牙問元姐兒,“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聽沒聽進去?啊,你到底長沒長心?”
元姐兒咽下嘴裡的桔子,這才對王夫人笑道,“太太莫急,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詛咒老太太的事不是您乾的,我相信呢。您又不傻,詛咒老太太對您來說百害而無一利。闔府上下,您與老爺對老太太最有孝心。這些我都知道呢,您老這剛剛醒來,可千萬別再著急上火了。”
“你相信?”一看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王夫人就不得不懷疑元姐兒的話。“這事確實不是我乾的。到是你,你哥哥被人擠兌出府,你怎麼也不知道攔一攔?”
聽到這話,元姐兒詫異了,“太太,珠大哥哥可是出去給你祈福。我若是攔著他,我成什麼人了?而且您能醒過來,說不定還有珠大哥哥的功勞呢。”
二房廢了,她也完了,現在就只有元姐兒能夠幫著她翻盤了。壓下心裡的火,王夫人極認真的說道,“老太太中邪的事,越想越蹊蹺,你們老爺還不相信我。”聽到周瑞家的說賈政這些日子的表現,王夫人更是氣惱,外加心寒。
元姐兒點頭,“誰說不是呢。我相信不是您做的,可老太太臉上的傷,真的是您咬的。當時屋裡屋外好多人都親眼瞧見了。”
頓了頓,元姐兒看著王夫人的嘴唇,意有所指,“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老太太臉上那塊被您咬出來的傷口,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傷口雖然結痂,可那處的膚色卻變得焦黑。就跟中了什麼毒似的。”
王夫人聞言眼睛跳了跳,元姐兒來之前她也聽周瑞家的說起過這個。現在又聽元姐兒這麼說,一時間讓王夫人有些接受不能。
想了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許是中邪的時候,沾染的鬼毒吧。我現在醒過來,老太太的傷許是也會轉好。只是那個馬道婆,真的失蹤了?”
“嗯,跑了。”她親自安排人送到她家阿砍手裡去的。
“廢物,你怎麼連個人都看不住。”聽到這裡,王夫人實在壓不住火氣了。
讓周瑞家的給她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王夫人又氣憤不已的指道,“我看這事跟那個馬道婆脫不了干係,若是找到她,嚴加拷問定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可惜還讓她跑了。
這個時候的桔子一般都有籽,元姐兒將桔子吃了,將籽吐到桔子皮上。一邊將桔子皮放到圓凳子上,一邊用帕子仔細的清理自己的指甲上桔子皮留下的色素,“太太說的是,若是嚴刑拷問說不定真的能問出些什麼。”
就馬道婆的性子,估計都用不上大刑,她就會將自己供出來。
“人都跑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瞪了元姐兒一眼,王夫人心下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在害她,“你說會不會是邢氏?不,不,那蠢貨想不出這麼一石二鳥的陰損主意,周瑞家的,趙姨娘最近有沒有什麼怪異之處?”
王夫人突然覺得,只要她倒霉誰是最終受益者,誰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謀。
大房嫌疑最大,但趙姨娘也不是沒有嫌疑。舊年生生滑了個成型的哥兒,許是懷恨在心呢。
王夫人其實會懷疑趙姨娘主要還是她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趙姨娘坐在椅子上,金釧玉釧兩姐妹殷勤奉承的一幕給刺激的。
自古像邢夫人和綠柳這樣關係和睦的就是鳳毛麟角,妻妾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夫人越想越覺得趙姨娘有動機,心中竟是直接給趙姨娘定了罪。
周瑞家的聽王夫人問,皺眉想了想,她最近的注意力還真的沒在趙姨娘身上,一時間竟是答不出來。
元姐兒見周瑞家的答不上來,輕笑一聲接過話來,“不是趙姨娘。馬道婆極貪財,趙姨娘可拿不出五百兩銀子來幹這事。”
王夫人聽了不滿反問她,“你怎麼就知道趙姨娘手裡沒銀子?你老子可沒少”
話到這裡,王夫人一下子卡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元姐兒,“五,五百兩銀子?”
回想了一下元姐兒從進來到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王夫人心驚了。
捏起一塊點心,元姐兒看了看,最後嫌乾的又放回碟子裡,“嗯,是這個數。”
心裡那個可怕的念頭升起來後,王夫人怎麼壓都壓不下去,咽了咽口水,王夫人拭探性的問元姐兒,“元丫頭,這是你查到的線索?”
“當然不是。”元姐兒搖頭,“收尾做得很乾淨,怎麼可能會有線索留下來?”再說了這種事情,都是玄而又玄,也不需要什麼線索啦。
心終於跌到了谷底,王夫人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元姐兒,一字一頓的問道,“...告訴我,這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