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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有想過張氏會這麼‘突然’的去了,不過好在富貴人家很多東西都是有富餘的。再加上這個年代,大戶人家嫁女,嫁妝也會準備全套。於是賈赦便先讓人將張氏嫁妝里陪嫁的那套棺材板從庫房裡抬了出來......
而剛剛出生,將來註定叫賈璉的小猴子則被賈母抱回了榮慶堂。並且為表重視的親自養在了元姐兒的碧紗櫥。
元姐兒知道後,除了一句啊啊聲的‘臥草’,便是滿心的黑線。
旁話暫且不提,只說在張氏去逝的當天,榮國府就派人去張府報喪了。
張府的人在知道張氏是難產而亡時,心中都難掩悲傷。在聽到張氏捨命誕下的男嬰此時抱賈母抱到身邊,倒稍稍放了些心。
強忍悲傷,張家老太太便帶著張家眾人一起去了榮國府。
一見到來人,賈母不等張老太太發問,率先哭道,“老姐姐,我對不起你呀。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
元姐兒:“......”
人生如戲,為賈母的演技點讚。
第8章
張老太太此時正是悲從心來,見到賈母這麼一番作態,當即倆個老太太便抱在一起,頭靠頭的哭了起來。
同樣的悲傷表情,同樣的傷心欲絕,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氏有兩個親生的媽呢。
哭了半晌,張老太太的兒媳婦們便都上前勸慰自家婆婆緩著點悲傷,切莫傷了自己的身子骨。
而賈母這邊,王夫人是個不怎麼會來事的人,再加上她對於張氏的死並不怎麼悲傷,被張家的媳婦們一比,倒顯得她極為木訥。
賈母見此,心裡存了氣。見兒媳婦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她什麼忙,便將王夫人打發出去料理家事了。
少時,張老太太終於緩解了悲痛,便提出來要見一見女兒遺容。
賈母聞言長嘆了一口氣,“老大家的自從嫁到府里,上上下下就沒一個人說她有周妥的......。唉,我陪你一道過去。”
張老太太點頭,兩人便互相攙扶的去見張氏最後一面。
之後賈母又陪著張老太太哭了一會兒,這才先回了榮慶堂,將張家婆媳留在東院裡。
等到賈母離開,張老太太便讓人叫了張氏的陪房過來。一一詢問了張氏的情況以及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難產。
張老太太記得前兩天與閨女通信,閨女還說一切順利呢,怎麼就會難產了呢。
那心腹當時也是進了產房的,聽到張老太太問。便問當時的情況一一說了。
說是張氏遲遲不生產,羊水即將留盡,不得不保小棄大......
產婆做的手腳,一般人哪怕是雙眼盯著,怕也是看不懂。因此張氏的心腹能說的也只能是她看到的情況。
張老太太嘆了口氣,只嘆了一句便又轉移了話題問起了旁的。
堪堪一個時辰,張老太太才在兒媳婦的摻扶下來到榮慶堂,又見了賈璉這個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外孫子,抱著痛哭了一番後,這才告辭離去。
姑娘嫁出去了,很多事情就是她這個當親娘的能做主。今天暫且離開,等到靈堂支起來了,她們才能再過來。
等到張老太太一離開,賈母臉上的悲傷迅速的收了回去。叫了賴嬤嬤到近前,小聲的詢問了一番。
知道張家婆媳並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才放下心來。
賈母在後宅里歷練幾十年,想要做些手腳,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發現的。張家婆媳又不住在府里,日常往來又能了解多少。
雖然這麼多年張氏回娘家的時候也時常會跟著親娘和親嫂子說一說榮國府的事情,以及賈母這個婆婆。
但說得最多的也不過是賈母有些小偏心罷了。
賴嬤嬤那個當產婆的姐妹在這種事情又是干成了慣犯,手腳麻利的情況下,還真不容讓人看出什麼破綻。
總之在找不到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張氏的死亡就被這樣定性成了難產。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元姐兒才真正的看到了內宅的殘酷。
殺人不見血的殘酷。
張氏的葬禮在即,沒了親娘的小白菜,不論是洗三還是滿月都沒人想起來,或者說哪怕是記得這事,也因為娘死爹不疼的沒人想著。元姐兒想到自己數月前的滿月宴,就由衷的心疼這個小猴子。
而更讓元姐兒心疼這個堂弟的原因還是來自她親媽的落井下石。
賈璉一出生,大太太張氏便去了。整個榮國府都在傳他八字硬,克母。元姐兒知道,這裡面一定有王夫人的手腳。
親媽一直不滿親爹是次子,在賈瑚沒了以後,一心盼著大太太再不生育。滿心滿眼的想著將來爵位會落在賈珠這個魚眼珠身上。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大太太不但走出了喪子之痛,她還成功懷孕,並且又生了一個兒子。
老太太上了年紀,身邊還養著三個嫡出孫子和孫女。府中的事情便都落在了二太太身上。老太太明顯要保這個孩子,親媽雖然因為老太太‘悲傷過度’而暫理榮國府,但時間尚短,手上又沒權,她也撼動不了老太太的決定。於是便只能在這種小事上動動手腳了。
榮國府里向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大房沒了當家太太,大老爺還是一副賦閒在家的頹廢樣。大房唯一的子嗣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情況下,二房一家便漸漸的在府中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