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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不能更奢侈一些的。可弄得太好,外人怎麼看呢?
那些監考的大人們,可都是遭罪過來的。若是給賈璉留下耽於享受的印象,那就不是幫他,而是坑他了。
也因此,在擦邊緣球的前提下,元姐兒將條件壓了又壓。
就是這樣,也已經讓賈璉感動壞了。
只有參加過秋闈,並且深刻去了解過春闈的人才知道元姐兒給他準備的東西有多麼實用。
在那裡吃口熱乎的順口飯,能讓人從裡到外的舒坦和暖和。心情好了,答題的時候也更順一些。
拿起那個手爐看了看,那么小巧的手爐,白天就放在桌子一角,上面煮茶的時候,他還能烤火取暖。
“差點忘了,姐還沒給你裝筷子呢。”說完就叫屋裡侍候的丫頭去拿一雙筷子和一個長柄的湯勺來。
那個長柄的湯勺是元姐兒前幾年讓人打的一套。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元姐兒就喜歡用那種韓式的長柄湯勺,到了這裡,元姐兒發現這裡的湯勺都是瓷的或是玉的短柄勺子。所以前幾年便讓人打了一套。
別說,用著手感還挺好。
這一回,元姐兒讓丫頭去取的就是這種長柄湯勺。
將筷子和湯勺放在第二層的格子一側,元姐兒滿意的打量了一回將所有的東西都放了進去,又蓋上考籃的蓋子,放到門外。等一會兒賈璉離開的時候一道帶走。
忙完了最要緊的東西,元姐兒擔心賈璉考前緊張,關於考試的事一句都沒提。
先是說她想要養個貓狗,又說不如弄個魚缸養幾條魚。
賈璉與元姐兒一道長大,雖然他姐有的時候說的話,做的事他也看不明白,但他卻知道他姐一心待他,再不會有壞心。
見他姐這會兒子說這些,賈璉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他姐這是讓他考前放鬆心情呢,於是也順著元姐兒的話笑道,“不如養只鸚鵡,姐你沒事的時候還可以教它說話。”
聽賈璉說鸚鵡,元姐兒便想到了劇版紅樓里那個會跟黛玉念詩的小鸚鵡,不過轉念一想,又擔心真的在屋裡養了只鸚鵡,回頭司徒砍來的次數多了,那鸚鵡再不顧場合的蹦出一句‘王爺吉祥’或是‘阿砍,不許摸那裡’什麼的,她怕是再也不用見人了。
被自己腦補的畫面囧得不要不要的,元姐兒面上還帶著一抹傻笑,賈璉見此就知道他姐兒可能又想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了。於是也不提醒她,也沒叫醒她,喝了口茶,便將他姐炕桌上的各種吃食挨樣吃了一回。
要說滿府的主子,誰最會享受生活,那就一定是他姐了。
老太太那種是暴發戶似的奢侈。
你說好好的飯不吃,天天整上一大桌子菜,正經還吃不了兩口。動不動的看著哪道菜還讓丫頭送給誰誰吃去。
問題是人家要是真想吃,不會吩咐廚房做嗎?他小的時候就碰到過一回,那日廚房給了他愛吃的菜,老太太為顯慈愛,也讓廚房將她桌上的某道菜送到他房裡。
好傢夥,一模一樣的兩道菜擺在桌上,看得他都不知道吃哪盤好了。
小的時候只知道老太太偏心了些,那時候她賞菜下來,自己還挺高興。可再大一些,知道了些事情,才發現老太太此舉虛偽至極。
大廚房將天下的菜疏寫成水牌,從頭到尾天天輪著給老太太做。吃不吃的都要做出來,擺在那裡。
旁的不說,老太太一頓飯下來,都快趕上普通老百姓一個月的伙食費了。
他也不是心疼那兩個銀子,只是至於如此嗎?
愛吃什麼就讓廚房做什麼,不愛吃的東西何必再讓廚房做出來,只為了擺在桌上呢?
老太太總覺得自己會吃,可實際上滿府上下最奢侈,最不會吃的人就她了。
尤其是吃個茄子,連食材本身的鮮味都被蓋住了,有什麼意思。
而府中其他人,喜財的,喜穿的,喜面子的,從頭到尾算下來,竟只有他姐是個最喜吃,也最會吃的。
不禁勾唇輕笑,誰說不是呢。若不是他姐對吃有著獨特的追求,又怎麼可能給他準備出那麼多‘考具’呢。
他相信,若不是他姐想要讓自己煮粥煮麵吃順口的,是不會想到弄那種手爐和鐵杯的。
這一天,元姐兒留了賈璉用過午膳,姐倆個又說了一會兒話,元姐兒就放賈璉回大房了。
賈母對於嫡孫要赴刑場,哦不,是考場竟是一點表示都沒有。大房那邊怕影響了賈璉,提前用了晚膳就早早的打發賈璉回房休息去了。
往常大房到了晚上還有些個動靜,這一日在綠柳的命令,賈赦邢夫人的監督下,大房靜得那真真是落針可聞。
笠日一早,元姐兒特意起了個大早,跑到大房這裡與大房一起用了早膳送賈璉出門。
貢院門口排了好長的隊伍,賈璉得了他姐夫的提示,讓他不用太著急下去排隊,貢院裡最好的位置已經派人打點好了。等輪到他的時候就可以領他過去。
貢院裡面的位置也分好壞。好一些的是新翻修的,裡面無論是衛生還是位置都比其他處要好。
而且,別看貢院裡一人一間都是一樣大小的,可是新翻修的那處卻並不如此,它在肉眼不可查的範圍內比其他的隔間要大上一些。板子也比普通的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