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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防守就是進攻,所以進攻與防守, 早就沒有了純粹的顏色。
日子還很長,一但放鬆下來,總會被有心人找到機會。
只是在林家,賈敏有兒有女後,心滿意足的同時, 徹底忘記了她在娘家時學過的那些手段和應有的謹慎。
王姨娘作了兩天,又陰陽怪氣了兩天後, 就收拾一新帶著賈敏賞賜的首飾新衣衫開始對林如海圍追堵截了。
林家那邊圍持著妻妾和平的表面假像,薛家那裡到是不用擔心有什麼妻妾相鬥的局面。
薛老爺是個明白人, 薛姨媽既然算得上是下嫁了, 再加上薛家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仰仗王家在官場上的人脈, 於是薛老爺從不在侍妾姨娘身上用心。
薛姨娘要是大度給他安排了丫頭姨娘, 他就受用去。若是沒安排他要麼宿在書房要麼就宿在薛姨娘房裡。總之,整個人看起來就是那種對女色極不上心的作派。
至於薛姨娘把持後院沒有讓薛老爺名下的通房姨娘懷過孕這種不合理的現象, 薛老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糊塗了。
前些年也許是為了王家處處禮讓, 等這兩年薛老爹發現自己唯一的嫡長子‘天資聰慧’,‘敏而不凡’,薛老爹也開始慶幸他薛家的後宅安靜安全了。
不然就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兒子, 怕是他薛家血脈就此折在了後宅紛爭上了。
不過想到閨女的聰明勁,薛老爹至少安慰了許多。
至少有一個像自己的。
只可惜閨女再好也是外人,若是兒子真的不能...那就只能想辦法給他找個聰明的媳婦了。
薛老爹實在不敢相信他們薛家和王家人還能生出這麼憨的貨,難不成他們兩家血統里所有的憨傻都遺傳給他兒子了?
夭壽呀~
越想就越憋屈,薛老爹在兒子風寒好了以後,又給兒子增加了不少功課,背不完不許吃飯的那種。
薛蟠被餓的頭昏眼花,看著身邊侍候的人,一直想要跟他們講道理。
他老子只說不讓他吃飯,可沒說連菜和湯水點心都不敢他吃呀。
然而,哪怕他是薛姨媽的心頭肉,在薛老爹在世,又是薛家前院的位置,薛蟠註定不能成功。
薛姨媽心疼兒子直掉眼淚,薛寶釵時而功課不忙的時候也會陪在薛姨媽身邊小聲的安撫她。
她比哥哥小兩歲,功課卻比哥哥還要繁重許多。母親為什麼不多心疼心疼她?
那麼努力,那累都在堅持,她做得到底哪一點不如哥哥?
只是因為哥哥是男子,是兒子嗎?
壓下心底的委屈和怨懟,薛寶釵將自己剛繡好的一塊抹額遞給薛姨媽。
薛姨媽接過笑著誇了兩句,隨後就交給丫頭收了起來又繼續念叨吃苦的兒子。見此,薛寶釵眼底黯然,找了個理由回了自己的繡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相較於薛寶釵,元姐兒過得還不如她呢。
自小元姐兒就不怎麼得王夫人喜歡。
當然了,元姐兒也沒做什麼讓王夫人喜歡的事就是了。
娘倆個針尖對麥芒似的,不湊在一起還好些,湊到一起總要分個勝負不可。
這不,王夫人不知道怎麼想的,又找到了元姐兒。
“你哥哥是長子,璉二為弟,哪有弟弟的親事做在哥哥頭前的?咱們家這樣的人家,規矩體統臉面,哪一樣不應該小心謹慎些。你又是未來的親王妃,天下人都在看著咱們家呢。這規矩禮儀自是不能疏忽。我想著,不如璉二的婚事也往後延一延,先讓你哥哥娶親,等你哥哥成親了再張落他的,你看如何呢?”
拿著帕子拭了拭嘴角,王夫人看著對面油鹽不進的親閨女,只得耐下心來繼續跟她講道理。
“雖說咱們家守著家孝呢,不過你的嫁妝也應該置辦起來了。等你嫂子進門,也能給我搭把手。”
元姐兒聽了這話里的暗示,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夫人,等到將王夫人看得有些發毛後,元姐兒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這麼貪得無厭的人,元姐兒覺得兩輩子加起來,她所認識的人里,也只有王夫人一個了。
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
“這榮禧堂看起來倒是有些舊了,太太很應該讓人來修楫一二。先大伯母去的早,嫁進咱們家這麼多年,到死的那一天都沒住進來。現在的大太太看起來倒不像那種短命的,可父皇仁厚,賜了襲爵的旨意,怕是她和大伯一樣這輩子都住不上這榮禧堂了。”
元姐兒手指圓潤,指甲粉嫩有光澤。進宮前元姐兒還喜歡塗丹蔻,紅艷艷的剎是好看。
只進宮後,因著身份倒是再不曾塗過了。這會兒子還沒出家孝,元姐兒抬起自己的左手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想著怎麼樣才能給指甲塗上那種粉色的顏色。
“太太,您說趕明兒璉兒成親了,他的新房會安排在哪呢?”
現成的搬家理由擺在那裡的,為什麼賈璉和大房一直沒催著二房挪地方?
元姐兒知道,這是賈璉看在她的面子,想要讓她風光出嫁,不想在她出嫁前再折騰出什麼事,怕傷了她的體面。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這位親媽卻總是看不清楚形勢。
元姐兒前面的話,直接將王夫人的火氣成功挑了起來。而後一句則跟滅火器似的,又將王夫人頂到嗓子眼的三味真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