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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元姐兒想的忒複雜的賈母,伸出手,指著元姐兒咬牙切齒的, “你好,好, 好得很。”
此時屋中連個丫頭都沒有,元姐兒也懶得端樣子, 對著賈母聳肩, 一臉的小人得志, “老太太教導有方。”
呸, 賈母活到今天,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當今去圍場的時候, 京城裡正經有些個茶會宴會, 賈母也有推不掉的應酬,這一出門,差點沒將賈母臊回來。
聽眾人話里話外的詢問元姐兒乾的那些個不著調的事是不是都是她教導的?
若不是特特這麼教導出來的, 又怎麼可能巴巴的送到宮裡去?
賈母想說,元姐兒當初在府里的時候也沒這麼瘋。
可她不敢。
要是她真的這麼說了,豈不是暗指紫禁城的風水不好,也或是這些不著調都是當今教導出來的?
眾人話里捧著她,話外卻是在說她為了聖寵,別出心裁教導親孫女。
那心真夠狠的。
此時再聽元姐兒這麼說,賈母就覺得被冤枉死了。
天知道這死丫頭到底是怎麼養出這種性子。
而且還是個這麼心有算計的不著調。
公主未出嫁的時候,那是金枝玉葉,值錢又尊貴。可公主的命運,百分之六七十是要和親的。
和親出去的公主,許是一生都不得迴轉。或是了無音訊,或是病死,或是死於叛亂。
當元姐兒成為公主的時候,賈母心中是惋惜的。
雖然元姐兒忒氣人,可賈母到底是希望她能成為皇妃留在京城。沒想到不過跟著御駕去了一次圍場,轉頭便成了純親王妃。賈母一邊想著元姐兒果真有福氣,一邊也在可惜元姐兒這個親王妃也只比和親的公主強了一點。
在賈母的算計里,元姐兒就應該留在當今身邊,暗中觀察當今心屬的下一任新帝。之後或是暗中勾搭或是想辦法讓當今賜婚那才是她應該幹的事。
等到成為新帝的妃嬪,生下皇子......
被人防備至此,賈母惱怒的同時,也生出一抹頹廢之感。
知道元姐兒夢遊的人沒了,她當時知道消息的時候意然都沒有升起一絲警覺之心,可見她是真的老了。
罷了,就這樣吧。
擺了擺手,賈母也懶得再與元姐兒說什麼,直接打發她走人。
元姐兒見此,起身朝著賈母行了一禮,便一步三搖的晃出了榮慶堂。
走出榮慶堂,樓葉連忙將披風給她披上,又有小丫頭將暖手爐遞給她。一時收拾利索,元姐兒才抬腳往院外走。
只走到院中央時,元姐兒頓足回身,看著被一串燈籠照得亮堂堂的院子以及五間大房皆燈火通明的榮慶堂,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那個想要掌控她,想要將她教養成她最不屑的那類人的榮國府老封君,老了。
榮國府也不再是她的榮國府,而是賈璉的三等將軍府。
......
帶人往小跨院走,元姐兒毫不意外的在自己的房裡又見到了司徒砍。
進宮前,司徒砍只要晚間無事便時常會到她這裡消磨時光。
她別說那時了,就是現在在男女大防上也沒有多看重。想到那些規矩,元姐兒嗤笑了一聲。
總有一天,那些男人們就會遭到報應。日常背背男戒,再溫柔賢良的給女人們張落侍妾。
她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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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下晌她和賈璉商量的事與司徒砍說了,又從他借了一批人手後,倆人便再沒談論賈璉如何收拾他的豪奴們。
司徒砍拿了家俱的式樣過來讓元姐兒挑選。
之前司徒砍倒是拿了些圖冊,工筆畫的圖冊雖然也好看,只是元姐兒看來都差不多,感覺沒什麼可挑的,於是興致缺缺的。
最後司徒砍便讓人弄了幾套微型小家俱,跟後世的積木似的,小巧精緻又可愛。
這會兒子微型小家俱都做好了,司徒砍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一個食盒裡,一道拎了過來。
一套一套的擺在炕桌上,元姐兒挑了一套刻石榴花的,其他的便不管了。
記下了元姐兒挑的樣式,司徒砍又與元姐兒說了一些府中諸事,這才回去。
是夜,元姐兒一夜無夢,睡得極踏實。
笠日一日,元姐兒便學了邢夫人,也請了個長病假。只呆在自己院子,一日三餐也不去賈母那裡用了。
她懶得動,想必老太太那裡也不想見到她吧。
自己對她的孝順就是讓她每一餐都吃飽,而不是看到自己就氣飽。
給自己的偷懶找了個光冕堂皇的理由後,元姐兒就心安理得的宅在家裡。
這間屋子元姐兒住了十年多,宮裡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完全沒法比。元姐兒自是怎麼住都覺得舒服。
榮國府的大廚房就沒哪個敢怠慢了元姐兒的,生怕元姐兒待嫁的日子裡想要拿大廚房練手。
其實,整個榮國府雖然還是王夫人在管家。可是榮國府里的人精卻多了去了。
旁的不提,只這些下人就看得分明。老太太多大年紀了,等老太太一沒,整個榮國府就都是璉二爺的了。
二老爺,二太太還有珠大爺那是哪涼快哪呆著去。
至於元大姑娘?
那會兒子她都嫁了,還能管得了多少娘家的事?而且元大姑娘自幼便與璉二爺姑娘親密,比珠大爺這個親哥哥更像是親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