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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話不能說得這麼直白,不過就是那麼個意思。
然後鳳姐兒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怪不容易的。”
聽她這話,元姐兒好懸沒笑出來。
賈政還不容易?
她看賈政那官做得比誰都容易。
最不容易的那段時間也不過是鬧出寶玉銜玉,她抄經書的時候罷了。然而這種不容易也被賈政用賈珠的親事給抹平了。
所以說,誰都有可能不容易,唯有賈政不會。不過話又說回來將自己弄得那麼平庸又那麼理直氣壯的說沒遇到伯樂的賈政...好像是挺不容易的。
鳳姐兒伶俐,長的又玉雪可愛,比已經相由心生,越長越猥瑣,越看越低俗的王仁更招王子騰的喜愛。
聽到鳳姐兒這么小大人的說話,王子騰心裡倒是將對王仁的不滿放到一旁,笑呵呵的與鳳姐兒說話。
鳳姐兒雖小,卻也看出來她二叔的話里,大部分是在逗她玩的,於是也樂呵呵的陪著她二叔一問一答。
王舅母看著這對舅甥,眼神閃了閃,她想到了一個可以打壓那個即將產女的姨娘的好辦法。
現成的靶子不用太過可惜了些。
這麼想的王舅母眼神一個沒注意又掃到了王仁。洽好看到王仁又用輕浮猥瑣的眼神打量鳳姐兒的樣子,當即便有些噁心。
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
若真的讓這種人當了自己一房的嗣子,那她寧願抱養庶女也都不想搭理這玩意。
王仁是王家大房的獨子,也是王家嫡脈這一枝僅有的哥兒。自小就被爹娘寵著,下人捧著,雖說沒了爹娘,可他也被王子騰的和善糊弄住了。再加上身邊下人都是那種只知奉承,出盡餿主意又下流的胚子,王仁想要學好都有些難。
其實說白了,王仁的今天何曾不是薛蟠的明天。不過是離得遠了,所以沒得比較罷了。
王仁小的時候就敢在下人的竄唆下偷看親爹如何跟姨娘妖精打架。再大一些就敢對著自已屋裡的大丫頭動手動腳,聽了親娘與嬤嬤的談話便會滿府的給自己尋摸漂亮丫頭當通房的人又能有多少出息。
而且不提這些,只說將來王仁弄沒了王舅母肚子裡這一胎。王子騰這個親叔叔再想對侄子好,心底也會有芥蒂。
畢竟侄子再親,也不是親生的兒子。王仁弄沒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幾十年的親兒子,還是嫡出的。
所以對這個侄子怕也是沒多少心思去管他上進。
而王子騰為官做宰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府中大小事情就是被人弄沒了親生兒子的王舅母在做主。
那好吧,後宅女人的手段,除了防不勝防外,還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陰損招術。
比如說,再不能生的王舅母心狠的也絕了王家的子嗣念頭,給王仁下點絕育的藥。然後恨烏及屋的王舅母再在教養王熙鳳的時候歪一歪心思,可不就造成了原著中狠辣短視的鳳辣子。
對於兒女親事,男人看重的是門第和人脈前途,女人則是看的後宅和婆婆妯娌。王熙鳳嫁給賈璉那就是高嫁,可是高嫁就真的幸福嗎?
自已小姑子是什麼心性,王舅母深知。可自幼喪母,沒怎麼聽自家母親說過的王熙鳳會知道嗎?怕是不但不會知道王夫人真實的心性,還會被王夫人那副吃齋念佛的假慈悲的模樣給騙了。
王舅母再對王熙鳳說一些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自家親姑侄總比外人親。嫁過去多聽你姑姑話的場面話,不但王熙鳳會聽,就是王子騰知道了也會滿意王舅母這麼說。
可實際上呢,王熙鳳差點沒讓王夫人坑出血來。
再一個,王熙鳳小小年紀就被王舅母嫁到了榮國府。除了有賈璉年紀漸大的原故,怕也有擔心讓聰慧的王熙鳳發現自己準備捧殺了王仁吧。
有些事情,就是一竅通,竅竅通。被王熙鳳發現王仁的處境,王熙鳳能不鬧起來?
只要王熙鳳鬧起來了,不說王子騰如何氣惱髮妻,就是王氏宗族那裡也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說,別小看了後宅女人的手段。一但惹毛了她們,動起手來都是鈍刀子割肉,絕對讓你疼得死去活來。
......
有了鳳姐兒在中間調和,這頓膳席倒是吃得不那麼反胃噁心。膳畢,王舅母精神不濟,安排了房間讓王夫人等人休息,便去睡她的孕婦覺了。
元姐兒等人本也有午睡的習慣,所以也都沒推辭,直接去了王家客院的客房小歇。
寶玉也有一間房間,因他不能上桌,午膳前王子騰抱了抱自己最小的外甥後,便讓李嬤嬤抱著下去休息去了。
這會兒,寶玉就呆在元姐兒隔壁的房間,元姐兒回到客院便先去看了一眼寶玉,然後才回自己的廂房睡了片刻。
只不過元姐兒剛睡下,便有王府的丫頭過來說太太找表姑娘過去說話。
大冬天的,剛脫了外衣躺在暖和的被窩中,想要讓元姐兒再起來,著實困難了些。
而且元姐兒見那丫頭並不是王舅母身邊得用的丫頭,心裡便有些犯疑惑。
看了一眼那丫頭,元姐兒垂下眼眸,然後笑著讓那丫頭去門外略等一等。
那丫頭以為元姐兒要收拾洗漱,便老實的候在了門外。
陪著元姐兒宿在裡間的金魚從熏籠處坐起身,準備叫外間的姐姐們來給姑娘穿戴,便看見她們姑娘朝她輕輕的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