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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 邢夫人還有綠柳都在邢夫人正房裡。三人正在說著話,聽到賈璉回來了,便直接讓他進來。
一番請安,賈璉又給綠柳行了個半禮,這才坐到椅子上。
賈赦問他去了哪,賈璉便說去了陳家。賈赦聽了,點點頭,便沒再問什麼。到是一旁的綠柳想了想,又道,“眼瞧著就要過中秋了,二爺與陳家姑娘定了親事。陳家姑娘又是七王爺的表妹,咱們是不是也給七王爺送份節禮?”
一般綠柳提出來的問題,賈赦都不會反對。邢夫人也會聽得進去,只有的時候,還是會問一句,“公中出還是咱們大房出?”
綠柳眼角抽了一下,笑著回邢夫人,“二老太賦閒在家,正愁沒門路呢。依妾說,莫不如悄悄的派人送過去,也不叫二房知道。太太以為如何呢?”
不叫二房知道,那就是大房自己出。邢夫人撇了撇嘴,“皇子龍孫,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你看著送吧。”
“妾記下了。”聽明白邢夫人話里的意思,綠柳在心裡核算了一下支出,笑著應了下來。
賈璉在一旁聽了,並未對邢夫人的吝嗇有什麼不滿。反正他也早就習慣了邢夫人時不時在口頭上吝嗇一下的模樣。
邢夫人雖然嘴上吝嗇了些,卻並不曾真的刻薄到了他們。
而且相較於那些佛口蛇心的人,賈璉倒是發現邢夫人這樣直白的人更可愛一些。
許是也有聰明人都不太喜歡旁人太聰明的緣故吧。
“二房弄到了個監生的名額,珠兒到是不用回金陵了。這會兒你們兄弟同赴考場,雖說珠兒比你大了三歲,若是考砸了,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賈璉這兩天一直在外面跑,這還是頭一回聽說賈珠弄到了監生的名額。心下詫異,應下會好好考的話後,遂又問賈赦,“大哥哥這個名額是從哪裡弄來的?”
“哼,”說到這個,賈赦就是一笑,“是他那位好岳父,長安守備名下的。”
雲光?
“兒子記得雲大人不是還有幾個兒子嗎?怎麼還會給了大哥哥?”
女婿哪有兒子親?放著兒子不給,竟然給了未成親的女婿,這是太看好賈珠了,還是心裡沒數呀?
賈赦看了一眼邢夫人,邢夫人想到她也沒生養個孩子,就回頭讓綠柳給賈璉解惑。
綠柳見此,心裡雖有些尷尬。到底還是將這事的來龍去脈說與賈璉聽了。
原來這事還是要從賈政革職開始說起。
賈政革職了,元姐兒在宮裡雖然得寵。可還沒得寵到全家跟著雞犬升天的地步。賈家二房這般,雲光那位妾室就有心想要退婚。
只是雲光的正室又怎麼可能會同意?
於是妻妾二人都在雲光那裡吹枕頭風,至後來賈母又找了雲光,給雲光畫了大餅,又展望了一下賈珠美好的前程。
這世上本就對女子極不公平,因著婆家失勢而退婚,雲光這閨女以後也不定能說到好人家了。就是雲光自己也得被同僚什麼的擠兌。
雲光想到這裡,便只能將退婚這事壓了下來。
雲光的妾室不滿極了,雲光的正室本就看不上雲光那幾個妾生子,於是眼珠子一轉,便想到了那個監生名額。
家裡兒子那麼多,一個也不好分。還不如當成嫁妝送給姑爺呢。
說不定等將來賈珠中舉,考上進士授了功,還能解了現在的尬尷局面呢。
別說考上進士,只要賈珠中舉。憑雲光和賈家的能力就能給賈珠謀個外放的職位。
雖然自古以為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
但要是賈珠真的考不上,難道還要他考一輩子?
別開玩笑了。
雲光的正室,怎麼說也有些見識。再加上她又極會說話。雲光還真的頭腦一熱將他名下的那個監生名額給了賈珠。
本來賈珠都準備過了中秋就動身回金陵的,現在到是不用了。
賈璉聽說了來龍去脈後,雖然他與賈珠關係一般,到底也為他高興。
吶吶的應下賈赦的其他話,賈璉便準備回自己院子。
剛說要走,邢夫人就又將賈璉叫住了。
“明年你就成親了,今兒我去給老太太請安。聽說二太太放了兩個丫頭到珠兒房裡。你怎麼說呢?咱們是放兩個還是放四個?總不能比珠兒一個二房的少吧。”
賈赦握著茶碗的手頓了一下,用一種不認識的眼神看向邢夫人。
他是知道自己娶的這個老婆有多蠢的。往常什麼事情都要跟二房攀比,但他卻從來沒想到給兒子房裡放通房丫頭,竟然也能讓她攀比一回。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屋裡的人,賈赦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爺還有些事,這事你們慢慢商量吧。”
三人聞言,連忙起身恭敬的送賈赦離開。見賈赦走遠,才復又回到房間。繼續剛剛那個話題。
綠柳其實也被邢夫人的神來一筆打得有些懵逼。
她雖然也是妾室,但她這會兒卻是極不贊同邢夫人給賈璉屋裡放人的。
可邢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太突然,之前也沒跟她商量一下,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此時進了屋子,綠柳扶著邢夫人坐在榻上,便順勢站在邢夫人身後,悄悄的朝對面的賈璉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