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簡女官想到元姐兒那份臘梅說,只覺得那裡面的話句句都是在嘲諷她。心裡自是不願意與劉女官和李女官那樣裝做她們來此只是為了探望病人。
於是扶著知悅, 向前走了兩步, 摔得太結實, 簡女官努力維持依態, 可臉上的表情終於露了行跡。
呲牙咧嘴的。
“我有問題想要問一下賈女官。”深吸了一口氣,簡女官盡力讓自己說的話更有風範儀態。
元姐兒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麼, 挑了挑眉, 笑得極可愛。“我是御書房女官,身價自與旁人不同。簡女官雖說也是女官,但你到底不是我這般樣樣出挑的人。這樣吧, 看在咱們同事一場的份上,你要想問我話,我可以給你打八折哦。”
打,打八折?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咋好意思說得出口。
不好意思就不會說出口了。
視線在空中交匯,元姐兒與簡女官都看清楚了彼此眼中所表達的意思。之後簡女官率先撤回眼神,而元姐兒則是以一副不要臉的姿態笑眯眯的看著簡姓客戶。
來呀,互相傷害呀~
元姐兒見簡女官被自己氣得嘴巴都哆嗦了。眼珠子轉了轉,又看到了站在劉女官旁邊的李女官笑得一臉的靦腆。
“今兒李女官還和宮女說,別看我出身國公府,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爵位是我大伯的。等我祖母沒了,我們全家都要被趕出府去。若不是李女官的話,我也想不到開源節流這一項上。這麼努力,也不是沒法子不是?”
李女官本來還在看熱鬧,此時聽了元姐兒的話眉頭就是一跳。等到李女官看到元姐兒轉頭對她嫣然一笑時,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她怎麼知道了?
她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李女官轉頭看了一眼扶著自己的白雪,眼中一道冷茫一閃而逝。
白雪也嚇得哆嗦,又看到李女官看向自己的眼神,這一刻,白雪非常想要跪下來,大聲的為自己辯解。
不是她說的,是樓葉自己聽去的。
咬了咬下嘴唇,白雪卻什麼都沒說。
之前她沒說,現在也只能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能說了。
“......但凡我是個男人,一定出相入仕。何必再乎這麼一點蠅頭小利?人家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等將來狠狠地坐上他幾任知府,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戴權:......
泥嘛,這話她還真敢說。
只是她敢說,雜家都不敢聽。想到一會兒還要將這些話都轉述給當今,戴權都有一種為大良所有知府默哀的衝動。
這死丫頭,無差別攻擊哇~
“賈女官說笑了,都說十年寒窗苦讀書,非一般的學識進不得廟堂。大良開國至今,知府都是進士及第呢。”簡女官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輕蔑,她可不認為面前大言不慚的女人真要是個男人,就以她那點學識,能考得上進士才是怪事。
聽說她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哥哥現在連舉人都不是呢。
“簡女官說的極是,真不愧是同道中人。我就說當初怎麼會一見簡女官,便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莫不是就應在這裡了?”
聽到這話,簡女官氣得眼前陣陣發黑。
話題眼瞧著就被岔開了,簡女官深吸一口氣,又將話題拉了回來。“知悅,你去我房裡,將我架上那個描金匣子取了來。好付賈女官的談話費。”‘談話費’這三個字,簡女官說得極重。
“快罷了吧。”元姐兒給樓葉使了個眼色,讓她攔下知悅,這才轉頭笑眯眯一臉嗔怪的對簡女官說道,“簡女官這是做什麼?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怎麼連玩笑話都當真了呢?以咱們同在御書房當差的交情,簡女官若是這般較真,讓不知道的人,怎麼看我呢?”
“呵呵,都說榮國府軍功起家,往日不曾發現,賈女官果真是家學淵源呀。”真是應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哪裡,你過獎了。家祖跟著太.祖打天下,一生殺伐。太.祖論功行賞,這才有了我賈氏一族上百年的榮耀。古話說千里馬常有,可伯樂不常有。所以這一切還是要感謝太.祖識人善用,慧眼獨具呢。”
對簡女官說完這話,元姐兒還轉頭朝戴權點了點頭,“感激不盡。”
戴權抽了抽嘴角,朝元姐兒抱了抱拳,什麼也沒說。
沒有元姐兒不要臉的簡女官,為自己申辯的道路異常崎嶇。一場嘴仗下來,簡女官也不跟元姐兒扯別的,真接問了元姐兒,“臘梅樹上的牌子可是賈女官掛上去的?”
元姐兒點頭,一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姿態,憑的氣人。
“可不咋的,這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將心比心。你不能噁心了別人,還不讓旁人吐一吐,是吧。”看到簡女官冒火的眼神,元姐兒笑得越發開心,“萬物皆有靈,做人做事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的為他人想想,不愧天地人心。偶爾換位思考一下,也不失為大善。”
可說的再大氣凜然,也沒辦法掩飾你那顆看熱鬧的心,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德行。
被元姐兒的不要臉徹底打敗的簡女官,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咬牙笑道,“竟是從來不知道賈女官這般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