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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哈哈大笑,小胳膊別著許念的脖子,“念哥兒,看不出,你嘴還挺甜的。”
“我可是實心話。”許念蹦蹦跳跳,高興的原地翻了兩個跟頭,問,“四舅,咱們這就出去不?我來時看帝都的街道,好個寬闊,店鋪也熱鬧的很!”
“看你跟個猴子似的。”說許念一句,林靖吩咐青松去準備馬車。許念眼睛裡俱是歡喜,只是他心裡並不情願坐車,道,“四舅,我五歲就會騎馬了。”
“我就一匹小馬,不夠騎啊。”
“我都是騎大馬的。”
林靖問,“你真會騎大馬啊,帝都人多,看摔著你。”
“就是來帝都,這一路上,我也是半天騎馬,半天跟母親坐車裡呢。”許念再三保證,林靖便吩咐給許念牽匹老實的馬來,也一併把他的紅小慢牽來。
林靖與許念出去玩兒了,這邊林淳、越氏姑嫂閨蜜多年未見,也有說不完的話。尤其聽說越氏有了身孕,林淳竟喜的雙手合什,念了聲佛。
越氏笑,“看你,可見是替你們老林家操心呢。”
林淳柔聲嗔道,“聽這話就該打,什麼我們老林家,你可是我們林家的媳婦,應說咱們老林家才是呢。你跟翊弟一守孝便是六年,我在心裡掐著日子盼呢。”
“現在你有了身子,家事暫且擱下,只管好生養胎。沒什麼比孩子更重要的了。”這才是嫡長子。
越氏笑,“是啊,二妹暫接過家裡的事,我能放心的養胎。”嫁過來,過了這些年,才更加明白,嫁到林家,當真是福氣了。
林淳問,“我看二妹倒不如先時愛說愛笑了,女孩兒家,性子靜些無妨,只是瞧她冷冷淡淡,這就有些過了。在娘家還好,自家姑娘,讓著她些亦無妨。日後嫁人,給人家做媳婦的,上有公婆妯娌,下有媳婦婆子,中有小姑子小叔子,誰會看她一個媳婦的臉色。”
見林淳問起林萍,越氏也唯有嘆氣的,便將林靖處置周姨娘的事悄悄的與林淳說了。
林淳眉心微蹙,微嘆道,“當年母親的脾氣再好不過,父親偏著周姨娘,母親也不以為意。我就勸過父親讓二妹跟著母親,也學些世間道理。周姨娘要死要活的捨不得,真箇不識好歹。”林淳生就溫柔性子,便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亦是只余嘆息,不見厲害。“現下看來,到底是耽擱了二妹妹。”女孩兒嫁人,真不亞於第二次投胎,在婆家過的如何,便要看各自性情本事了。如林萍這般高傲,娘家人尚且不願多睬她,好在不會挑她的不是。若是嫁到婆家,試試看?
到時多少苦頭兒,不過自己吃了。
“我看靖兒精靈古怪,小小年紀,倒是個厲害脾氣。”林淳道。老爹的姨娘,說處置就處置,譬如林翊,向來寬厚,便做不出這樣的事。
厲害有厲害的好處,越氏笑,“四叔人小鬼大,如今他大哥不在家,家裡許多事,我都跟四叔商量。四叔給我拿個主意,我就覺著心裡有底。”
林淳抿嘴一笑,輕聲細氣地,“以前曾聽父親說過,這人哪,跟刀槍相仿。有些人,聰明能幹,是至尊寶刀;有些人,笨些,便是尋常刀劍。靖兒這脾氣啊,聰明是有了,只是太尖銳,不留後路。若他身子健壯,該好生磨鍊磨鍊,以後他們兄弟侄兒互為臂膀,家族再興盛百年無虞的。”
越氏嘆,“我倒不願四叔吃那些苦頭。”望向林淳,越氏道,“姐姐,我嫁過來後,老爺他也沒少被父親責罰。不瞞姐姐,我如今想起老爺被罰的樣子,猶是心疼的很。”
林淳微嘆道,“別人看咱們豪門世族,不知活的多麼錦衣玉食、富貴榮華,可誰知這裡面的辛苦不易。一個家族,百年榮耀,並不是容易抗起來的。”
二人皆出身公侯府第,對此尤為心有戚戚。
林淳越氏正在說話,便見福兒進來,行一禮道,“太太、大姑奶奶,四老爺命小廝青竹回來傳話,說金陵王世子妃過逝了。”
越氏身子微直,道,“叫青竹進來說話。”
青竹本就在二門外侯著,此時聽傳,連忙進去,細稟道,“今天四老爺同甥少爺去街上,險些被金陵王府的人衝撞了,四老爺一問才知道是他們家世子妃過逝了,這是趕著去給金陵王世子送信兒。因這個,四老爺便沒追究他們,命小的回來給太太報個信兒,叫太太事先準備著,別到時慌亂。”
越氏急問,“四叔和念哥兒可好?可有傷著碰著?”
“幸而謝太妃府的楚姑娘搭救一把,如今四老爺帶著甥少爺去了太妃府上做客,叫太太不要惦記。”青竹恭恭敬敬的稟道。
越氏這才鬆了口氣,斥道,“你們既是跟著四老爺去街上的,怎麼這樣的不經心!萬一傷著四老爺和甥少爺,便是要了你們的小命,又有什麼用!”
打發青竹下去,越氏心中疑惑愈重,道,“前兒過年的時候,誥命們一道去宮裡給太后娘娘請安,我還見過金陵王世子妃,瞧著面色紅潤、身子骨健郎呢。”
林淳呷口茶,柔柔地,“那便晚些去吧,好端端的人忽然就死了,誰知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不願叫人知道的事呢。”
此時,林靖與許念正在謝太妃府上吃好東西,滿滿一桌子的細巧點心,樣樣美味,林靖許念不過略略用過便罷了。
天下便是如此,有林靖這般錦衣玉食之人,亦有如今司徒三這般為半塊餅與人打破頭的可憐之人。
當然,司徒三這樣拼命,絕不是為了半塊餅。
這關係到乞丐地盤的重新劃分。
司徒三報了仇血了恨,把該宰的都宰了,便帶著山里做野人的發財有福兄弟兩個,四人扮過丐幫小分隊,一路走郊外,來到金陵城。
巧的很,途中他們竟然遇到負傷出逃的張老虎。
一來二去的,都是豐饒縣人,倒是熟了。
張老虎是逃犯,發財有福是逃奴,都是不能以身份示人的。於是,一行人只好繼續做乞丐。好容易到了金陵城,殊不知這乞丐也有地盤兒劃分。如今為了奪地盤兒,司徒三一行與一夥子乞丐打的死去活來。
最終,司徒三一行獲勝。
張老虎是有功夫的人,司徒三亦是學過拳腳的,有福發財都是半大小子,司徒四最小,也是莊稼地里長大的孩子。
另一夥乞丐的頭叫黑哥,手下有三五十個小乞丐,勢力遠大於司徒三張老虎一行人。不過,伙拼之前張老虎幾人商量過,他們五個,對人家三五十人,便是化身絕頂高手,恐怕也是雙拳難得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若想得勝,難啊。
還是司徒三想的個主意,擒賊先擒王。
張老虎功夫最高,在最前。司徒三其次,壓尾。余者有福發財司徒四在中間,五人組成這麼個小陣勢,一路向前,直取黑哥的性命。
司徒三再三跟張彪交待過,“虎哥,見了黑哥,什麼都不要說,半刻不能耽擱,立時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