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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
關山瞧弟弟一眼,道,“榮將軍繅匪不利,陛下命榮將軍暫回帝都,著林翊率兵去山東繅匪。”
聽到榮將軍三字,關小二不由撇嘴,倒也沒在外出口不遜。要說林家,雖為外戚,亦是將門出身,就算林老公爺當年戰事失利,但,戰死沙場,也算一代名將,沒有辱沒林家聲名。再者,關小二的父親,現在的關尚書,昔年就是林老公爺手下將領,故而,林關兩家極具淵源。
榮家算什麼?
不過是因為昭德帝生母姓榮,榮太后死後,昭德帝便百般抬舉母族。但,榮家這等一無功績二無出身的人家,頗為帝都世族豪門不恥。
關小二聽到林翊要帶兵繅匪,道,“希望林大哥一帆風順才好。”也殺一殺榮家的威風。
林靖在晚上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第一反應是:先時昭德帝防林家如同防賊一般,如今怎麼倒大方起來!
第65章 林小四忽聞婚姻事,夏三郎初到帝都城
林靖向來是個多心人,他又善記仇,自小也不知如何長的,對皇權竟未曾有多少敬重。要用句老話,那就是腦後天生反骨。
故此,昭德帝令林翊去山東繅匪,林靖非但未感到聖恩浩蕩,反是覺著事出玄妙,必有其因。林靖既有懷疑,自然要跟林翊說一聲。
林翊只賞他兩個字,“閉嘴!”
林靖道,“打仗可不是小事,萬一大哥哥有個好歹,一家子老小可怎麼辦?我還不是擔心大哥哥嘛。”
林翊嘆口氣,拎起林靖放在自己膝上,“真是自小沒把你教導好,你怎麼能對陛下大不敬呢!若是傳出去,未免叫人多想。”
“我又不會跟別人說。”林靖氣苦道,“我是生氣他們拿大哥哥當槍使,當初防咱家跟什麼似的,現在就算大哥哥去繅匪,將來也難保不被疑心。再者說了,唐贏野心勃勃,一意變革,恐怕匪患一靖,唐贏攬朝政大權後便會開始變革。說不得大哥哥就是被他舉薦去繅匪,他早就想拉咱家下水,如今一箭雙鵰,讓大哥哥承他人情,將來怕更要因此利用咱家。何必要趟這個混水。”
“朝中大臣,但凡高官顯爵,哪個不是如此。用之疑之,古往今來,皆如是。”林翊嘆息,“不只咱家如此,都是如此。不然,錦衣衛是做什麼用的?”
“阿靖,對於臣子,被用與被利用沒什麼差別,難道誰敢指望著陛下剖心以待?”林翊道,“你雖聰明,卻不知裝些糊塗。你想一想,難道你不是時刻在盤算著陛下的心意?”
“對於陛下,臣子只要忠心有用就可以了。”林翊道,“對於臣子,建得功勳,獲得爵位官位,讓家人生活的更優渥更有尊嚴,這就夠了。莫要讀書讀傻了,雖說君為臣綱,不過孟子也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陛下願意信任林家,給我建功立業的機會,林家當然應該感念君恩。這樣簡單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了?”
林靖悶悶的應了聲,“哦,原來大哥哥都知道,算我白操了一回心。”他先時一徑擔心自己大哥哥太實在被利用來著,看來是白擔心一場。
除了自家兄弟,誰會這樣擔心他呢?林翊摸摸幼弟的頭,溫聲道,“放心,陛下尚有用我之處,山東又是咱們老家,天時、地利、人和,這次繅匪不會費太多力氣,少則數月,多則半年,我就能回家了。家裡的事,你要多照看。”
“知道。”林靖恢復了些精神,道,“大哥哥不在家,哪回不是我操心啊。”他就喜歡被委以重任來著。
林翊不禁一笑,“看來真是天生操心的命。”
林靖抱抱林翊,說,“大哥哥,你可得小心哪。我可不放心你了。”
林翊好笑,“這話是說反了吧?”
“難道只許大哥哥擔心我,我就不能擔心大哥哥了?”
林翊道,“有事也要多問問你二哥三哥的意思。”
“嗯。”林靖總覺著跟二哥三哥的感情不似同林翊這般自在,他道,“二哥三哥待我客氣。”
林翊訓林靖,“你也自省一二,只知說別人不是。”誰不知道林靖人不大,倒有個天大的脾氣。林颯林端本是庶出,林老公爺並不是寵庶滅嫡的脾氣,林家早便嫡庶有別。偏生林靖還是這麼個人,人前人後的喜歡擺個臭架子,除了林翊,誰敢管他?
“我天天自省,實在自省不出啥缺點不是來!”
林翊給他氣笑,曲指敲他腦門一記。林靖疼的直皺眉,抱怨,“大哥哥別總敲我頭,我本來有九分聰明,被你一敲,只剩七分啦。”
“你趕緊閉嘴吧!”林翊笑,“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林靖不知又想起什麼,問,“大哥哥,爹爹是什麼樣的人哪?是不是像大哥哥這樣啊?”
林翊笑,“要是爹爹活著,看到你這等沒臉沒皮、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臉都得給你打腫。”
林靖歪著腦袋道,“我才不信。姑母都說,要是爹爹活著,不知道多疼我呢。大哥哥,你知道不?關小二有隻海東青,是只玉爪,他跟我顯擺過好幾回了。”
“你不是養了窩貓崽嗎?貓多好,還會抓老虎。”林翊糊弄道。
林靖撅嘴,很為林翊的搪塞所不滿,道,“貓崽能跟海東青比麼?要是爹爹在,肯定是我要什麼,爹爹就給我什麼。”
“你少拿爹爹做擋箭牌。”林翊道,“你去打聽打聽,林颯小時候愛這些,不知從哪兒弄了一隻來,叫爹爹一箭射死,還罰他跪了兩日祠堂!玩物喪志,你再鬧連貓崽也不叫你養了!”
“好吧,沒海東青,那大哥哥送我只老虎養也成!反正我要個威風的東西,總不能叫我出去沒面子!不然,人家這個養海東青,那個養豹子的,單我養貓,多丟臉哪!”
“貓怎麼了?人都說貓是老虎的師傅,不比老虎更威風!”
“不成不成!”林靖氣鼓鼓地,“世家子弟,哪裡有養貓的。起碼也要‘左牽黃,右擎蒼’,方是氣派!”
林翊笑,“等我從山東回來再說。若是你把家看好了,就經你弄一隻。”
“絕對沒問題的!”林靖自信滿滿,要來了海東青,林靖又不舍起來,道,“眼瞅著要過年了,大哥哥怕是年都要在外頭過了。”
林翊道,“以後工夫長著呢,不在這一朝一夕。”
都說軍情如火,匪患可大可小,何況是昭德帝的表兄榮將軍繅了將將一年都未見成效,非但枉費了無數錢糧,更是損兵折將,自是將山東匪患說的天一樣大。
林翊整理了整理,第二日就帶著舒靜韻與數位親兵趕去了山東,與榮將軍交接。
林翊一走,林靖事兒爹脾氣的責任感就來了,他一天三回的去看越氏和林澤。本就是個嘮叨脾氣,林靖總是嘟嘟囔囔的去教林澤叫叔叔,林澤不堪其擾,終於在年前開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