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
但,林靖性子怪癖,他自己不過外戚出身,屁都不是,心裡偏有傲氣萬丈。說白了,他就是對昭德帝看不慣。
昭德帝是誰啊?
那是一國之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帝看不上你,是你自身本領有限,德行不足。皇帝看得上你,是你祖墳冒青煙,上輩子的造化。
總之,天地君親師。
皇帝就是聖人的存在,這世上,只有皇帝挑別人的,哪裡有人敢挑皇帝的。
偏偏,如今就有了林靖這麼個怪胎異種,天天看皇帝不順眼。
林靖如此一開口,林翊必罵他,“閉嘴。”
舒靜韻並沒林靖那對皇帝一肚子的不滿,只道,“這是趟苦差。做的好,功勞是唐贏的。做的不好,唐贏是陛下心腹,阿翊又要背黑鍋。”
林翊面上看不出如何,道,“雷霆雨怒皆是君恩,唯忠心報效而已。”林靖聽的一個勁兒翻白眼。直到林翊擰他屁股,林靖才改翻白眼為撇嘴。林翊又去揪他嘴巴,林靖方恢復了正常面部表情。
舒靜韻道,“襄陽王府一行,不過是唐贏的晉身之行。看來,唐贏在陛下面前推薦了你,或者他想與林家有一個比較好的交情。”
林翊點頭,“我估計襄陽的事得有一段日子才能回來,家裡的事我就托給阿韻你了。”林靖已是躍躍欲試一張臉,林翊根本沒答理他,道,“我叫了二弟三弟過來,他們也大了,阿韻你多指點他們。”
林靖豎著耳朵聽半天,也沒聽到大哥哥點自己的名子。於是,他只得自我表現了。扯一扯林翊的袖子,林靖大聲道,“大哥哥,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大嫂嫂、先生、還有二哥、三哥、三姐姐的。”
林翊道,“你在家聽話,有事跟阿韻商量。若叫我知道你在帝都闖禍,回來饒不了你。”
見林翊終於肯理他,林靖信誓旦旦地,“大哥哥就放心吧,家裡有我呢。你在外頭注意身體,小心別給姓唐的坑了。我們在家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看緊門戶過日子罷了。”
雖然林靖偶有不著調,不過,正經起來說的話倒是處處在理,的確叫人放心。
不一時,林端林颯過來,正好越氏吩咐的酒菜送到,諸人一併用餐,說起話來。
林翊要出差,對家裡兄弟各種不放心。
司徒三在家,亦是有操不完的心。
有福發財被安排到山裡躲著,但,是人就要吃飯,儘管山裡有些東西能自給自足,不過,也要定期的給有福發財送一些米麵鹽巴之類。
司徒三忙的很,這件事便交給司徒四柳志高去做。這一日,司徒四滿頭大汗的自山上回來,對司徒三道,“老大今天在後面悄悄跟著我們走了好一段,後來叫小柳哥把他甩了。哥,我看,老大是懷疑我們了。”
第38章 巧又巧司徒青歸天,局中局苦張氏入套
司徒三實未料到,司徒大司徒二竟敢到他家裡來詐他的消息。
這兩人先時給司徒三離間了一回,還撕扯著打了個鼻青臉腫,結果,親兄弟就是親兄弟,如同司徒四永遠跟司徒三更親近一般,司徒大司徒二不知何時又和好了。
和好之後的兄弟二人,總盤算著如今司徒三待他們親近許多,且自從胡老闆落敗,司徒三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他們若能趁熱打鐵,在司徒三這裡沾些好處得些便宜才好。
司徒三年紀尚輕,身上稜角分明,倒是如今學了些太極功夫,憑老大老二磨破嘴皮子,司徒三也沒給他們得了多少好處去,更別提這二人想插手司徒三的藥草買賣了。
如今司徒大司徒二又來找司徒三喝酒,司徒三早生出提防之心。果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司徒大忽然道,“三弟,咱們親兄弟,還跟咱們掖著藏著的?行了,三弟在山上藏了什麼人,就直說了吧?莫非我跟你二哥還會給你往外說不成?”
司徒三哪裡肯認,他只是露出微微驚訝的模樣,萬分不解地,“大哥這是說什麼呢?”
司徒大見司徒三還嘴硬著,笑道,“當我不知道呢,老四都跟我說了。”
若司徒三對司徒四少一分信任,非得給司徒大詐出個好歹來不可。不過,司徒四是自小跟著司徒三長大的,這是司徒三一手養大的弟弟,司徒四什麼性情,司徒三清楚的很。即便司徒大這樣說,司徒三依舊笑,面色不變的問,“哦,小四跟大哥說什麼了。大哥也說出來給我聽聽。”
司徒大原是想從司徒三嘴裡詐出些機密事件,不想司徒三狡猾若此,死不上套,司徒大含糊兩句,這事兒便過去了。
司徒三何等人物,即使他窮小子的時候,也沒在司徒大司徒二手裡吃過虧。如今他多經歷煉,更添心計,搪塞掉司徒大司徒二那是舉手之勞。
離開司徒大家後,司徒三的心已然沉到了谷底:有福發財兩個,不能躲在山裡了。
事情就是這樣巧,司徒三還未想出轉移有福發財的法子,司徒青忽然出事了。
說來實在叫人無語,開春有些旱,司徒青與張氏去田裡澆水,走在田隴上一不小心腳下打滑,吧唧摔了個四朝明天。莊稼人,天天泥巴田隴的,哪個還少得了摔跤啥的,實在常事。何況司徒青不過四十出頭兒,這個年紀,並不算很老。誰也沒料到,這一跤跌在地上,司徒青當下便起不來了。待張氏求近鄰攙扶著司徒青回家,又叫了司徒三司徒四回家,柳志高自告奮勇的去請大夫,結果大夫還沒請回來,司徒青便咽了氣。
司徒青一跤跌死,實屬意外,眼下就是辦喪事了。
司徒三的意思,司徒青又不是他親爹,司徒大是親兒子,長子,自然應該到司徒大家發喪。司徒大卻有幾分不樂意,發喪可不是小事,起碼的棺木白布都要有的吧。這又是一筆開銷,沒有五兩銀子辦不下來。
說來說去,就是錢的事。
司徒三並沒計較這個,直接道,“這幾兩銀子,我倒是有。只是我想著,大哥畢竟是長子,若是擺在我這裡,怕鄉親們說大哥的不是呢。”說著,司徒三就進屋,拿了五兩銀子給司徒大,“大哥看看,可夠?”
一見銀兩,司徒大如今再無顧忌,頓時兩眼放光,連連道,“看三弟說的,我是大哥,理當請咱爹到我那裡去。誰要是跟我搶,便是不將我這長兄放在眼裡!”說著,雙手接過銀兩,請了鄉親幫忙將司徒青抬到他家裡去。
終於打發了那一群離開,司徒三見司徒四眼睛紅紅的,摟住他的肩,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司徒四平日與司徒青並不大親近,不過,司徒青過身,司徒四仍難免傷心。或許,這就是天性,血緣父子之間的天性。
除了司徒四,便是張氏,老好人慣了的,與司徒青這些年的夫妻,又養下了司徒四。儘管兩家湊過一家過活,事情很多,但,司徒青是個老實人,一直待她不錯。如今司徒青驟然去了,張氏也是哭個不停。司徒三之所以主動拿出銀子打發司徒大將司徒青帶到他那院子裡發喪,便是不想司徒四、張氏觸景生情、多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