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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翊笑斥,“別胡說,唐學士當朝重臣,一派忠貞之心。”

    林靖嗤一聲,對兄長此語顯然不以為意。

    林翊做為欽差團成員之一,昭德帝還特意同嫡母提了一句,林太后眉毛都未動一下,與昭德帝道,“阿翊也大了,正當歷練。唐學士一向忠心穩重,皇帝安排的極妥。”

    昭德帝看嫡母並未多想,遂放下心來。不想林太后接下來一句是,“這樣的朝廷大事,皇帝與我說說則罷了,以後就不勞皇貴妃特意過來告訴我了。”

    昭德帝面兒上一沉,道,“榮氏說過?”

    “是啊,生怕我捨不得阿翊,特意來告訴我的。”林太后一雙眼睛洞悉人心,望向昭德帝時,更似乎將昭德帝看了個通透,林太后嘆道,“你執意要升她為皇貴妃,她若能使你開懷,皇貴妃之位倒也沒什麼。只是我想著,宮裡皇后之位空懸倒罷了,既有了皇貴妃,下頭兩位貴妃之位也空著,不大好。”

    昭德帝知道嫡母這是不悅了,心下亦惱怒榮氏多嘴,連忙順著嫡母的意思,“母后的意思是——”  

    “我看賢妃很好,雖膝下尚無皇嗣,但賢妃為人,賢德穩重,有端貴之氣。況,賢妃養育四皇子有功,不若升至貴妃位,皇帝看,如何?”

    榮氏多嘴之事令昭德帝顏面無光,再加上孔賢妃雖不是很受寵,位孔賢妃的品性,便是昭德帝也得說一聲好。再者,孔氏無子,便是升做貴妃位,亦關係不到前朝。昭德帝點頭,“母后的眼光,一向是最好的,朕看賢妃也很好。”

    於是,林翊尚未到牧州府,宮中便多了位孔貴妃。

    得知孔氏升貴妃位的消息,榮皇貴妃尚未來得及一怒,就受了昭德帝的訓斥,昭德帝嗔她多嘴,摒退宮人很是說了榮氏幾句。甄氏見孔氏升位,榮氏遭訓,帝心不悅,甄氏越發打疊了小心服侍,一時間,昭德帝十天裡倒有八天在含春殿歇息的,直恨的榮皇貴妃咬牙切齒。

    就是榮公爺也讓老妻往宮裡帶話,讓閨女在林太后跟關小心服侍,切勿再多嘴多舌了。這多一句嘴,宮裡就多個貴妃,下回再多句嘴,倘宮裡多個皇后,那時才真叫沒臉哪!就是榮家推動林翊去牧州府行賞之事,如今想想,也挺後悔。林太后畢竟不是今上生母,一個老太太,供著她便是,何苦非要爭個高下,反是叫陛下心內不悅,宮裡皇貴妃也跟著吃掛落。  

    榮氏真是恨哪,她不過在慈恩宮隨口說了一句,哪曉得林太后這般小心眼兒。倒是宮裡先時因榮氏升皇貴妃而往榮氏那裡巴結的風向,忽啦啦的都往慈恩宮殷勤去了。因為大家發現,榮氏轉瞬失勢,反而是得了林太后眼緣的孔氏,不聲不響便升了貴妃位,更有一位自慈恩宮出去的甄氏,哪怕現在只是嬪位,帝寵卻是無人能及。

    這宮裡,人人眼明心亮,闔宮妃嬪都認為,服侍好了太后娘娘可比巴結榮皇貴妃有用的多。

    結果,這榮氏甫升皇貴妃之位,雖位份上得了實惠,但在宮裡人心與陛下帝寵,反不如從前了。

    至於到底是個什麼緣故,許多人卻是說不大清楚,要說得罪林太后,昭德帝可是一向偏心母族的。結果,就有昭德帝這種偏心的皇帝,榮氏之寵仍是淡了。這其間,要說動作,林太后也只是抬舉了孔賢妃罷了,而孔賢妃,帝寵平平,闔宮皆知。可,榮氏之寵,的確淡了。唯有林太后,數十年如一日,安安穩穩的坐在慈恩宮的寶榻上,接受妃嬪誥命的請安奉承。

    宮外謝國公得知此事,感慨一句,“太后娘娘到底是太后娘娘。”

    第91章 皇貴妃之四

    林翊又要出遠差,且經林靖跟大嫂子叨咕了一通,越氏也很勸丈夫帶上舒靜韻舒先生。越氏較林靖更曉得舒先生的才幹,勸丈夫道,“我們在家裡,無非就是一老本分的過日子,能有什麼事呢?你出這樣的遠門,倘不帶舒先生,便是舒先生,怕也心裡不好過,覺著不能為你盡力。”  

    林翊道,“我以妻兒相托阿韻,更是重託。”

    林翊是不放心家裡,結果,不想,林靖先跟越氏達成一致,之後,林靖還親自勸了舒先生一回。舒靜韻哪裡用林靖勸,他與林翊,既是主幕之交,又有朋友之義,如林翊先時對林靖說的,牧州府先時一直是林家人駐守,還是先國公爺一敗之後,今上啟用關庭宇為將,驅逐蠻人之後,便再未用過林家人為將。就是林翊現在於兵部當差,其實都不是什麼要緊差使,但能有機會往牧州府一行,於林翊而言,仍是機會難得。舒靜韻自然更是深知此間要害,故而,哪怕林靖不勸,他也要隨林翊一道前往牧州府的。

    不過,舒靜韻還是要借一個弟子的名頭,“阿靖勸我半宿,看他嗓子都快說啞了,就是叫我同你一道去。你看我這弟子,簡直是兄友弟恭的典範,我做人師傅的,怎能不成全弟子?”

    林翊好笑,“阿靖這張嘴,有空多吃兩碗飯才好,省得有個風吹草動就叫人記掛。”

    舒靜韻道,“你這張嘴也是硬氣,怎麼就好話不好生說,專愛挑阿靖的毛病。”

    林翊自知弟弟是擔心他這做大哥的,他何嘗不知弟弟關心他,只是,林翊為人處事自有標準,他道,“我平日裡嚴厲些,他還能有個懼怕。要是成天和顏悅色的,還不得上房揭瓦。”  

    舒靜韻搖頭淺笑,不予置評,轉而與林翊商量起此次牧州之行來。

    林翊走之前,鄭重的將家裡內闈之事托與了妻子,至於外頭的事,與三個弟弟細細交待了些,讓他們商量著辦。倘有極為難之事,林翊交待林靖去宮裡找姑母求助。

    反正是嫡親姑母,林翊心知自己這一走,林颯林端皆是本分老實人,資質中上,尋常事自然難不倒他們。但有要事,想讓二弟三弟拿出妥當法子,怕也不易。倒是林靖機伶,人也伶俐,但林靖年紀太小,雖有幾分聰明,於朝中之事畢竟一知半解,倘誤打誤撞走了大運,興許叫他撞對了。要是運道差,林翊擔心林靖撞破頭,故而交待他有為難之事跟姑母求助。

    三個弟弟都乖乖的應了,家裡又設送別宴,林翊去宮裡辭了太后姑媽,便與欽差團帶著大宗賞賜往牧州府而去。

    林靖一向跳脫,皆因平日裡林翊管的嚴,故而平日裡再如何事兒爹也得循規蹈矩,便是好友關小二也曾嘲笑林小四被林大哥管的跟個鵪鶉似的。如今林翊一走,家裡二哥三哥向來管他不住,林靖還不得上天哪。

    許多人都這樣想,不想,自林翊與舒先生一走,林靖較先時更加穩重,就是關小二約他外出遊玩,他也從不往遠了去。便是以前時常往岳家獻殷勤,如今也去的少了,縱是去了,也要早早回家,言說家中兄長不在,得早些回家看管門戶,照顧嫂侄。  

    硬是把准岳母夏夫人感動的了不得,直說林女婿仁義懂事。

    有這麼個仁義懂事的准女婿襯著,夏夫人想到自家那叫人掛心的三子,與丈夫道,“三郎要是有阿靖一半的體貼人心,我便念佛了。”

    夏尚書道,“三郎如何去的晉中,你真不知其緣故?”話說,夏三郎當年雖是偷偷離家,說來卻也有為人子的孝心,知道家中父母記掛,年前托人帶來書信,言說自己一切都好,還在軍中謀了個小小職位。那晉中軍中,眼下正管的許尚飛便是林家的姑爺。夏三郎為何別處不去,單去了晉中,其間干係,簡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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