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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靖悶悶道,“大哥哥,你不知道,先是夏三哥來帝都收拾庭院什麼的。夏三哥人生的俊俏極了,跟我差不多。我想著,做哥哥的這般好看,做妹妹的能丑到哪兒去啊?不用她太漂亮,跟夏三哥差不離就成了。結果,真叫我失望。”

    “我聽你大嫂子說,你很喜歡吃人家做的糕點。”

    一說到這個,林靖倒來了精神,“是特別好吃,我給她要方子,結果家裡做出來就不是那個味兒。後來,我送了她一套上好的首飾,她才又給我做了兩回。”

    看林靖一臉饞相,林翊實在懶得理他。

    林翊看林靖對夏家的親事還算滿意,便也放下心來,準備什麼時候跟夏中秋提一提。倒是這兩日,林翊有一樁煩惱,又不好對人講。

    林翊是要做嚴父的,尤其是家裡有林靖這般沒規矩的傢伙擺著,林翊生怕兒子受林靖影響,以後也沒了規矩。故此,林翊甫一回家就對林澤擺出個嚴父嘴臉。

    殊不知,小林澤方將將滿一周的模樣,哪裡知道他爹的苦心。因林翊總板個臉,有事兒沒事兒的冷聲冷語,小林澤聽不懂,又害林翊的冷面相,每次見林翊都跟見到鬼一般,必要哇哇大哭的。  

    林翊是想做嚴父,又不是想做鬼,把兒子嚇成這樣,林翊又隱隱有些後悔,想著他個屎娃子,大概還不懂什麼事,倒不必這般嚴厲,把孩子嚇著也不好。

    林翊就思量著,哄一哄林澤,父子之間莫生分了才好。

    因為平日裡做慣了一家之主,林翊一時間還真拉不下臉去哄兒子。他頂多是趁兒子午睡時去瞧幾眼,那小小的嬰孩兒,眉毛眼睛像母親,鼻樑嘴巴像父親,只看著心裡就軟似春水,叫人有說不出的愛憐。所以,甭看林翊天天面癱,疼林澤的心半點兒不差。

    只是,林澤這會兒是感覺不到的。

    林翊看兒子,越看越喜歡,渾不覺時光流逝,熟睡的林澤嘟嘟囔囔的囈語兩聲,就睜開了眼,他午睡醒了。

    說來林澤並不是淘氣愛哭的孩子,他醒來從不哭鬧。只是今日一見林翊,林澤立刻扁起嘴,眼中逐漸浮現淚光。

    林翊小聲哄道,“莫哭莫哭,怎麼一見你老子就哭呢,這是什麼毛病。”

    林澤可聽不懂這些話,在他印象里,這個要叫爹爹的人好兇好兇的。林澤從小床上爬起來,舉起白白嫩嫩的小拳頭揉一揉眼睛,又打個呵欠,墨色的眼珠靈活的轉兩下,也沒看到母親或是嬤嬤,只有這個好兇好兇的爹爹,林澤開始哽咽,嘴裡喊著,“娘親,娘親。”  

    林翊十分耐心的跟兒子親近,“來,澤兒,叫爹爹。”

    依舊奶聲奶氣地,“娘親娘親。”一邊喊娘,林澤已是炫然欲泣。

    林翊想到之前林靖擠眉弄眼的哄林澤,似乎這小子十分吃這一套。林翊回憶了一遍,反正四下無人,他也就擠眉弄眼的做了個鬼臉哄兒子開心。殊不知,他不做還好,乍一做鬼臉,林澤非但不樂,反是一幅活見鬼的模樣,哇的一聲,頓時涕淚四濺,哭聲震天。

    林翊鬱悶: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

    第68章 烏鴉嘴林靖顯預言,英雄傳小牛說英雄

    林靖發現自己頗有些預言家的潛質,不過,林翊很不客氣的稱之為烏鴉嘴。

    原本林翊得勝還朝,昭文帝很體貼臣下的給了林翊十日假,令他在家休養。當然,該給的賞賜,該升的官職,已經在聖旨寫明了。

    也趕得巧,不多幾日便是林澤的抓周禮,林家正是興旺,自然許多人捧場。

    經過林靖提前的訓練,林澤很給面子的抓了幾樣吉祥之物,林公府足熱鬧了一整日。至晚,客人告辭離去,主人也疲憊的很,更不必提今天的主角林澤,早由奶嬤嬤哄著呼呼大睡了。  

    送走客人,林靖跟兄嫂說了一聲,也回了自己院裡休息。

    經過三年的調養,雖不能跟小牛犢子似的關小二相比,林靖的身子較之先前已是健壯許多,而且,換季都未生病,林靖嘴上不說,性子卻是愈發開朗。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

    林靖美滋滋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除了林翊考察他功課不大滿意挨了幾巴掌外,林靖沒有半點煩心事。直到劫法場的大新聞傳來……

    林靖在茶館聽著說書人繪聲繪色道,“話說劊子手剛掄起大刀,旁邊忽地跳將出數十大漢,個個持刀持槍,武藝超強,飛檐走璧,上天入地,刷刷刷幾下,躍到監斬台上,砍斷繩鎖,就要劫囚啊。正當此時,錦衣衛拔出繡春刀,悍不畏死,迎上前去。頓時刀光劍影,電閃雷鳴,你死我活,血流成河,最後一清點,嘿,上百個反賊,個個當場正法,無一漏網之魚,可見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啊……”

    這段“山東匪大鬧劫法場,錦衣衛誅逆逞英豪”,林靖簡直百聽不厭,直待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說完整場,下來討賞,林靖命小廝青竹拿了銅錢打賞,方起身回家。  

    其實這事兒他早知道了,家裡的消息總不會比說書人的嘴都慢。

    林翊只管靖匪,至於劫不劫囚的事,就不歸他管了。所有匪患的名單,林翊皆已呈上,就是那些漏網之魚,也都一一報備朝廷。故而,即便有人想借劫囚之事發難,到底因林翊行事周全,只能作罷。

    只是,漏網之魚都猖獗到帝都劫囚,山東匪患之嚴重,可見一二。

    天下不太平到如此地步,哪怕林靖小小孩童,都不禁有些擔憂。

    養於深閨的林靖都感嘆一二,殊不知諸好漢已然斷頭,江湖中依舊有他們的傳說。

    如司徒三給弟弟請的那位姓王的拳腳師傅,王師傅這幾日便儘是長吁短嘆,借酒澆愁,醉後飲淚,種種反常,連司徒四都瞧出來了。

    司徒四還跟小牛子探討了一番王師傅反常的原因呢,小牛子道,“興許是給哪個花樓的姑娘給踹了。”

    司徒四正義凜然,“小牛子,你莫污衊王師傅,王師傅從不上花樓的。他嫌太貴了。”

    小牛子笑噴。

    司徒四是個坦率人,既瞧出來便沒有不問的,見王師傅又是一碟花生米,一碟紅油豬耳,外加一壇粗酒,自篩自嘆,沒完沒了。司徒四都為他愁的慌,覺著男子漢大丈夫的,膩歪到這德行,實在叫人看不過去,遂坐在一側椅中問,“師傅,今日又不教新拳腳麼?”  

    王師傅嘆,“小四,這幾日你先自練吧,師傅實在……”說著又灑了幾滴淚水下來。司徒四忙問,“師傅怎麼忽然傷心起來?可是有誰欺負您,叫您不痛快了?”說話回來,司徒四還是相當的尊師重道的,他既在畔,便未讓王師傅自己篩酒,反是替王師傅篩起酒來,道,“師傅,咱們不是外人,您若有不痛快的事兒,儘管說,別掖著。”

    王師傅道,“我一江湖流浪之人,無妻無子,以天地為家,何來不痛快之事?”舉起酒碗,將大半碗酒一飲而盡,喟然一嘆,“我是傷心山東數百英雄盡赴黃泉,天地不公啊!”

    司徒四就有些聽不懂了,問,“山東誰死了?”沒聽說王師傅山東有親人哪?而且,數百英雄什麼的,一聽就跟王師傅關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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